曦珏認出了這裡，這是「鱗淵境」——羅浮持明的家。

而在這熟悉的場景里，有一個熟悉人影坐在大殿前的台階上。

曦珏緩步走到她身邊與她坐在一起。

人影單手托腮看著海面，沒有關注曦珏，但卻對她開口說話：「不是跟你說別回來了嗎，怎麼這麼不聽話。」

曦珏也順著人影的視線看向平靜無波的海面：「哈哈，我從來就不是一個聽話的人啊。」

人影動動嘴角，嘆了一口氣。

曦珏倒是笑嘻嘻的，顯然見到她讓曦珏感到很高興：「怎麼這麼不開心，笑一下嘛。」

聽到曦珏這內心沒肺的話，人影側過頭，用不解的眼神看向曦珏：「忘掉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記起來。」

聽到這番話，曦珏收斂笑意，認真打量無憂的神色，顯然，她是認真的。

「那些痛苦的經歷，忘掉不好嗎？為什麼要三番兩次的試圖記起來呢。」無憂盯著這個從來不讓人省心的孩子，試圖摸清她的想法。

被無憂用這種眼神盯著，曦珏開口：「你怎麼知道我不想忘記。」

聽到曦珏的狡辯無憂笑了：「曦珏，騙騙別人可以，不要真的連自己都騙了。你若是真的想忘記，真的不想記起來，怎麼會見到我。」

「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想忘記嗎？」無憂指著眼前的場景質問曦珏。

聽到無憂這麼說，曦珏無聲嘆了口氣，沒有言語。顯然，無憂是對的，她不想忘，哪怕這段經歷十分痛苦。

「為什麼執著於記起來？」見曦珏沒有反駁，無憂真的不解，「不是跟你說過嗎，往前跑，別回頭，不要再回來。忘掉這段記憶開開心心迎接嶄新的人生不好嗎？為什麼還試圖停留在過去被囿於原點？那些人無法忘記是他們沒有選擇，但不一樣，曦珏，你可以選擇新的人生。」

曦珏沒有言語，是，忘記痛苦的記憶迎接的嶄新的人生聽起來是很美好，但是……「徹底忘記，真的能算最好的辦法嗎？」

「什麼？」聽到曦珏這句話，無憂不理解。

「倘若前塵皆忘，那我又與轉生的持明有何不同，那時的我還能與之前的自己一般算作『持明曦珏』嗎？恐怕不能吧。你真的認為我們還會是同一個人嗎？」曦珏直直盯著無憂的眼睛，神色認真道，「更何況以前的記憶都是痛苦嗎？不對吧，你們的陪伴與鼓勵能算在痛苦裡嗎。」

「我不認為拋棄一切才能真正前進，這種行為更像逃避吧。真正的成長不應該是哪怕痛苦、哪怕崩潰也要咬著牙往前走嗎。」曦珏想到那些在故友離世後仍舊扛著一切前進的人，笑了笑，「只有面對痛苦，我才能真正越過它，更何況它本身就是我的一部分，將這些都捨棄，我真的還是我嗎。」

無憂仰頭看著因為情緒激動而站起來的曦珏，她感覺，說著這些話的曦珏，在發光。

「……也不清楚是誰教你這種觀點的。」無憂無聲嘆了口氣。卻又笑了起來，「好吧，只要這是你希望的。你知道的，我們總歸是希望你開心。如果這是你選擇的道路，我們自無不可。」

無憂也站了起來：「還記得我的話嗎，只要你還能笑，那就證明我們沒有輸。」

周圍的場景開始崩潰，化作星光消散，顯然，時間到了。

無憂掃了一眼周圍，笑著對曦珏開口：「看樣子時間到了。如此一來……我們也是時候該說再見了，這次是真的要告別了。那麼——」

無憂笑著對曦珏開口，神色中滿是對她的祝福：

「曦珏，再見，要開心啊。」

*

曦珏睜開雙眼，從床上坐了起來。

窗外陽光明媚，微風輕柔的拂過面龐，帶給人一絲清醒，除了鳥雀清脆的聲音，曦珏還能隱隱約約聽見這座小院另一位同居人的動作。

「無憂，再見。」

*

月海亭——處理與璃月七星有關事物的場所，近期因為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異常忙碌。

「這份《戰後璃月受災小結》是誰寫的？不合格，回去重寫。」

「普通民眾與士卒的傷亡補貼的發放還剩一成，今日務必處理完。」

「這是什麼？愚人眾發來的？扣幾天再說。」

「等等……這是？」一封與眾不同的東西被翻了出來。

「仙人的口信？怎麼送到這裡了？」翻出此物品的人略微掃了一眼，發現是仙人給七星的通知，也不知被誰給塞到這裡了。

這種事可耽誤不得，誰知道仙人找七星是為了什麼。來人趕緊招手示意來個人把這份通知加緊給七星送過去。

這要是耽誤了可容易出事啊，不過仙人與私信商議，難道是有關璃月未來的發展？畢竟岩王帝君他老人家仙逝，整個璃月群龍無首，總要拿出些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