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一直沒有掛斷電話，電話里傳來男人略微沉重的呼吸聲。

難道是想要她出國幫忙，比如易容之類的。森枝千秋琢磨，降谷零是不是覺得不好開口？

「要我一起去嗎？」有公安背書，她出國一趟也不是不行。

降谷零慌忙說：「不，不是。」

他只是想聽聽多森枝的聲音，跟她告別而已。對於他們來說，每一次離別，都可能是永遠。森枝陪他一起出國，確實可以幫到他，但那也會將森枝捲入更危險的境地。

「你也要小心。你會易容的事，千萬不能告訴別人。」

他對公安隱瞞了森枝會易容的事。這能力太容易招致危險，比起她的微表情識謊術更麻煩。

藍眸女警頗不以為意：「有那麼稀有嗎？」

降谷零其實希望森枝能將那名魔術師的身份透露出來，由公安來保護。這樣她的能力也不會招致太多覬覦。但森枝始終不肯，寧願暴露自己也要保護那名魔術師。

想到這裡，他整個人像浸泡在檸檬里一樣又酸又澀。才認識不久的朋友也值得她這樣犧牲？

「非常稀有。你總是不能正確認識到自己的能力。」

藍眸女警有點小得意：「我當然知道自己是天才。不過，弘樹那種天才真夠打擊人的。」

最後一句話的語氣有點唏噓。

降谷零不想聽森枝誇獎別人，即使是一名兒童。他溫聲道：「好好保護自己。有什麼事可以聯繫風見，他會幫你的。」

「嗯，我知道了。」森枝千秋已經習慣降谷零這種千叮嚀萬囑咐的行為。

剛開始還有點彆扭，好像她是溫室里的花朵。聽多了之後，覺得降谷零也許是在臥底時見多了暴力事件，很包容地理解了他。

掛上電話，降谷零仰頭看著星空。這次的任務，在異國他鄉沒辦法受公安的保護。他必須小心再小心。如果他不能好好活下來，就沒法保護森枝了。

即使是公安高層，他也不知道會對擁有微表情識慌術和易容術的森枝做什麼。

任何一個人他都不相信。不管是在組織，還是在公安，他都必須爬到更高的位置。

路口處，看見降谷零走過來，諸伏景光隨手掐滅了手上的菸頭。他另一隻手上提著零食啤酒。

「我還以為你會多說一會。出國之後，打電話就沒這麼方便吧？」

今天諸星大不在，他們一起來便利店買東西。

「說得太多，她會擔心的。」降谷零比任何人都知道森枝的敏銳。他將手機貼近胸口，似乎這樣

離森枝更近一點。

「你還不打算對她坦白嗎？」諸伏景光瞟了眼幼馴染。

降谷零一臉決然：「先等我回來吧。」

諸伏景光：「……」

*

等森枝千秋回到辦公室，看到的就是宮本由美八卦的目光。

「什麼人的電話，要聊那麼久？」宮本由美一臉好奇，上前攬住她的肩膀。

森枝千秋注意到佐藤美和子也寫完結案報告，正在一邊坐著等她。

她立刻低頭收拾自己的東西。

「工作上的事。我們快走吧。」話說到一半，她猛地抬頭：「等等，我們去哪家酒吧？」

上次那家酒吧，打死她都不去！

幸好宮本由美說得是另一家。很快，她又想到另一個問題：「我要回家換套衣服。」

佐藤美和子奇怪地瞥她一眼：「你不是常常穿西裝去酒吧嗎？」

森枝千秋：上次別人可能沒記住她的臉，但絕對記住了她的衣服。萬一有人認出她來，她的名聲也別想了。

「最近買了不少裙子，不穿太浪費了。」

心理學專家說謊和看穿別人說謊同樣簡單，還不用擔心別人看穿她。

換好衣服，森枝千秋看著包里的手槍、信號屏蔽儀、竊聽器，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拿出來。

手槍是降谷零給她防身的，不是警察配槍，下班不用上交。

*

森枝千秋和佐藤美和子扶著宮本由美走出人聲嘈雜的酒吧。宮本由美已經醉得一塌糊塗，全靠她們扶著。

迎面走來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森枝千秋下意識覺得他的表情不太對勁，眼神也太過警惕。

擦肩而過時，她故意撞了對方一下，手疾眼快地在他身上粘了一個竊聽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