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庭深轉眼看他,眼底摻著如霜的寒冽,語氣也不復平淡:「我說夠了!」
齊晏嚇了一跳。
他還從沒見過嚴庭深動怒。
聽這語氣,看樣子和秦游吵得不輕啊。
他想著,默默往後退了一步。
裴笙也下意識退回半步。
辦公室內安靜著。
齊晏左右看看,還是硬著頭皮,從懷裡掏出手機,硬生生地轉移話題:「那什麼,庭深,我今天來還是為了地皮的事,你幫我參謀一下。」
裴笙站在原地,沒多久,也走上前,順著他的話問:「你目前是什麼方案?」
齊晏瞄一眼嚴庭深的臉色,才清咳一聲,繼續說了下去。
直到一小時後,同一道來電鈴聲又突兀響起。
極力掩飾的平靜被剎那戳破,辦公室里又陷入死寂。
不多時,是嚴庭深淡聲開口:「去吧。」
裴笙也不再提起回絕的事:「……好。」
話落,他最後看了看嚴庭深,才轉身出門。
齊晏留在辦公室:「我們倆也找個地方坐坐?」
嚴庭深沒抬頭:「你也去吧。我還有事要處理。」
齊晏沉默著。
能有多大的事,需要嚴庭深特意加班這麼久處理?
看出對方現在不想被打擾,他也站起來,暗暗嘆了口氣:「那我走了?」
嚴庭深道:「嗯。」
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嚴庭深看過最後幾封郵件,關了電腦。
他從桌前起身,拿起外套,正要出門,感覺到口袋裡的表盒,腳下不由頓住。
寂靜無聲的室內,心跳聲都顯得嘈雜。
記起這個昨晚他原本打算還清、卻忘了還出手的禮物,嚴庭深握著外套的手緩緩收緊。
秦游這麼迫切想見裴笙,曾經送過他什麼,大概早已經拋諸腦後,還與不還,又有什麼意義。
良久,嚴庭深從口袋裡取出表盒,走到垃圾桶旁。
但表盒握在掌心,幾度沒有脫手,他閉了閉眼,還是收了手,轉身走到落地窗前。
五點過半,窗外漸漸昏沉。
他站在窗邊下望,和地面距離遙遠,只能看到空曠的街道,看到一片又一片路燈亮起。
至於燈光下的人。
嚴庭深抿直薄唇,錯覺心底流過針扎似的刺痛。
那個人,即便再來鈞閔,也不會和他有關。
—
「叮——」
齊晏和裴笙一起走出電梯。
沒了嚴庭深,他說話也沒有顧忌:「你倒是說話呀,秦游到底為什麼約你吃飯?他跟庭深吵架,就算找中間人,憑什麼只找你,沒我的份?」
裴笙說:「我不是十萬個為什麼。」
「……」齊晏說,「那你猜呢?」
裴笙說:「你猜吧。我馬上就知道了。」
「……」為了探聽兄弟的八卦,齊晏咬牙忍了,「你先跟我說說,他倆吵架是怎麼回事?前幾天不是還在卿卿我我嗎?」
裴笙這次的回答直截了當:「我不知道。」
齊晏深吸一口氣,想給他點顏色瞧瞧,奈何他只有這一個八卦渠道,說實話人也小小的惹不起:「……那你知道什麼?」
裴笙徑直走向門外,清冷的聲音帶著敷衍:「他們鬧了點矛盾。」
齊晏:「……」
他實在有點忍不下去了。
到了門口,沒看到秦游的影子,齊晏剛想問,就看到稍遠處,秦游的車開著大燈,正停在路邊。
齊晏忍不住說:「停那麼遠幹什麼?敢情我們不是庭深,就得頂著冷風多走這麼遠的路?」
裴笙看他一眼:「他沒請你。」
「……」齊晏只當沒聽見,「真冷啊,走快點。」
走近過去,他已經看到秦游。
秦游沒在車裡。
熾亮的車燈把他的身影勾勒得清清楚楚,路燈也自上而下,照在他的全身。
齊晏腳步停了。
濃郁悠長的煙霧在緩慢擴散,他先在寒風裡聞到淺淺的煙味,才切實看見人影。
秦游抱臂倚在行道樹,一身黑色皮革風衣,戴著同色皮手套的右手微垂在身前,指間的紅點在燈光下明明滅滅。
他逆著車燈,立起的衣領在風聲中起伏,隱隱擋住了下半張臉,露出的眉眼也被繚繞的煙霧遮掩,看不出神情,只看得出在微微抬頭,或許在看天。
齊晏只看一眼,暗罵一句。
仗著自己長得帥,臭顯擺什麼?
裴笙也停了停,才繼續走近,出聲道:「小秦總?」
聽到動靜,秦游轉眼看他,吸過最後一口,把菸蒂按進一旁垃圾桶上的煙碟,微擺手揮散面前的煙霧,才從樹前直起身,回到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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