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興鈞拄著手杖站在窗前,也是一套筆挺的中山裝,久病休養,背影卻並不佝僂,反而沉定莊嚴。
聽到秦游進門,他沒有回頭,只說:「你真的一個人過來,不得不說,我很驚訝。」
秦游關了房門,走到他身後,笑說:「長輩的交代,我想,還是遵守比較好。」
「哦?」
嚴興鈞才轉眼看向秦游,目光從上到下把他審視一遍,才問,「你口中的長輩,是指我和你祖父之間的交情,還是其他?」
秦游笑意不改:「那要看您今天讓我過來,是為您和我祖父之間的交情,還是其他。」
嚴興鈞看著秦游。
片刻,他咳了兩聲,擺手示意:「先坐吧。」
秦游到沙發前,和他相對而坐。
嚴興鈞說:「庭深在加班?」
秦游道:「對。」
嚴興鈞沖洗著茶具:「你很聰明,應該猜得出,他為什麼加班。」
秦游未語。
嚴興鈞抬頭看他:「對這件事,你怎麼想?」
秦游輕笑:「不論如何,那是他的選擇,也是他的決定,我無權干涉。」
「無權干涉。」
嚴興鈞細品這四個字,也笑了一聲,「你太小看自己了。」
他低頭泡茶,沒有抬頭,「庭深告訴我,只見你一面,我一定會對你改觀。他說對了。」
秦游抬手接過他遞來的茶杯。
「我對你很感興趣。」
嚴興鈞看著他,「你有能力,也有需求,卻不願意接手秦氏,見你之前,我以為你一定性格懦弱,不堪大用,才始終不敢勝任——」
系統聽了,破口大罵:【這個病歪歪的糟老頭子,破壞別人感情就算了,還對著宿主你指手畫腳,他算什麼,以為自己是主角嗎,小心主角大義滅親——】
「沒想到,你和我料想的性格完全相反。」
嚴興鈞說,「這讓我更好奇,你為什麼不願意接班?」
系統頓時偃旗息鼓。
秦游道:「人各有志。也許,我正是您料想中的性格。」
「人各有志?」
嚴興鈞眼神一閃,「這麼說,余寧才是你的志向?」
秦游早猜到余寧的麻煩和他有關,語氣不變:「您要這麼想,也可以。」
「那在你心裡,庭深和你的志向比起來,」
嚴興鈞盯著他,又咳了幾聲,這句話問得似乎雲淡風輕,「孰輕孰重?」
秦游眸光微動,反問一句:「您的意思是?」
「庭深讓我見你一面,他說對了。」
嚴興鈞放下茶盞,笑著說,「還有一句話也很對。你的喜歡,相比起來,比他要淺。」
秦游微蹙起眉。
「你想在余寧白手起家,秦恆鍾那個老傢伙不會同意,但有我幫你,你的阻力會減少太多,嚴家上下,也不會有人再為難你。」
嚴興鈞不再拐彎抹角,他看著秦游的雙眼,語氣毫無轉圜,「我的要求只有一個,對你而言應該非常簡單。和他分手。」
秦游道:「同樣的要求,您對他也提過。」
嚴興鈞說:「要求相同,人卻不同。」
秦游失笑:「您認為,我的答案會和他不同。」
嚴興鈞不置可否。
見到秦游的第一面,他就明白,以庭深的性格,怎麼會陷進一段可笑的感情。
毫無疑問,秦游的條件具備吸引庭深的資本。
和嚴庭深不歡而散後,他重新仔細看了對秦游的調查報告。
秦游在余寧的產業,除去一千萬的啟動資金來源不明,可以確定沒有動用任何秦氏的資源,可在這麼短的時間,已經迅速有條不紊地打開局面。
計劃周全,出手果斷,因地制宜,隨機應變,乃至關鍵決策沒有半點失誤,每一步都踩得又准又狠,能做到這一點,嚴家也只有庭深做得到。
這樣的人,對手、或朋友,庭深大約從沒遇見。他也沒有。
哪怕從秦恆鐘口中確定,秦游的確回國不久,他也難以相信,秦游連實地都幾乎沒去考察,怎麼可能順風順水。
是實力,還是運氣,有時候其實很難分清。
但這次見面,就像他說的,他排除了那個懦弱無能的選項。
談吐可以偽裝,真正的底氣卻不能。
最簡單的例子。
提起余寧的產業,秦游可以漫不經心,庭深卻竟然做不到。
歸根結底,庭深沒有底氣,也不能篤定,二者之間,秦游究竟會選誰。
而在他面前,秦游明知會發生什麼,依舊獨自赴約,依舊談笑風生,這樣的人,絕無可能懦弱。
況且,秦游想脫離秦家,想離開京啟,這是既定事實,秦游也已經為此著手規劃,且顯然,和庭深在一起,不足以讓他放慢腳步。
這樣一個人,他的理智強勢,也印證他的利己絕情。
庭深的反應更證明這一點。
連嚴庭深自己都在擔心,又怎麼會不是事實。
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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