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只覺得天都塌了,跪在地上一邊給姜明嫿磕頭認錯,一邊打自己嘴巴,哭的那叫一個懊悔萬分。
真要被拖進府里,他給塞些好處,也頂多是挨幾下不輕不重的杖棍,可現在要在門口,當著姜明嫿的面,誰敢放水?他怕是要被活活打死!
「少夫人饒命啊,我給您磕頭了,饒我一命吧……」
薄暮冥冥,昏暗天色下一輪彎月隱隱可見,姜明嫿坐在春蘭向人借來的板凳上,好似沒聽到他的哭喊,只在他被摁在長椅上時,垂著眼睫睨去一眼。
下手的人得了李氏命令,力道毫不留情,幾棍子下去,血色就浸出了衣衫。
雖說這僕從口出惡言確實可狠,但說到底他只是一個下人,若不是李氏授意,他怎敢將尚有少夫人之名的她阻擋在外,可現在為了平息她的不忿,李氏毫不猶豫便將人推了出來。
就如她一般,在姜家尚能供蕭家吸血時,李氏對她可謂是疼愛有加,可一旦沒了價值,她也立刻就被李氏放棄。
這諾大的蕭府,當真住了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
姜明嫿挪開眼不忍再看,一個停字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若心疼蕭府的走狗,誰又來心疼她在病榻上的娘親,心疼姜府上下連炭火都捨不得用的忠僕?
索性閉上眼假寐,那些哀嚎慘叫全當聽不見。
沒多久,痛呼聲漸漸小了,估摸著差不多,她才睜開眼,打了個哈欠,朝一旁臉色鐵青的李氏道:「實在抱歉,這幾日總是困的厲害,一不留神竟睡著了……呀,怎麼將人打成這樣?」
她看向下半身鮮血瀰漫,趴在長椅上雙眸緊閉不知生死的門房,眉頭蹙緊,捂著胸口嘔了兩聲。
李氏心裡恨不能撕開她的麵皮,表面還要裝作關切的樣子:「怎麼了這是?可憐見的,快隨我進府,我已請了梁大夫來替你診脈,可千萬要弄清楚你這身子是怎麼一回事。」
她說到這,音量提高,刻意要讓眾人知道她蕭府沒對兒媳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這不,還特地請了大夫來給人看診。
姜明嫿抬手示意冬霜扶她起來,理了理斗篷,她悠悠開口道:「如此再好不過,只盼真如夫人信中所說,一切都是誤會。」
雖然讓人覺得蕭府喪盡天良確實能出氣,可她的目的除了出氣,最要緊的是拿回姜家這些年付出的一切,之前讓蕭家商鋪利益受損是為了逼李氏主動來找她,如今目的已經達到,自然不需要再讓眾人繼續議論此事。
畢竟損失的那些錢財,仔細算來都是姜家的。
見她配合,李氏總算鬆了口氣,示意人將門房帶下去,親自領著姜明嫿進府,一路往膳廳趕去。
「有什麼誤會咱們坐下來好好說,聽聞你這些日子什麼也吃不下,我特意吩咐廚房做了些清淡解膩的,還有你最愛的桂花魚馬上就好了,等梁大夫給你診完脈,你再慢慢吃。」
沒了外人,姜明嫿也懶得裝了,反正李氏也知道她是什麼脾性,再裝下去也沒意義。
「我同你們之間沒什麼誤會,哪怕中毒之事是我多想,可你那日說要休了我,總不會是我聽錯了,我這次來只是想弄清楚,為何我離開蕭府之前還好好的,出了蕭府就成了這個樣子?」
李氏被噎了一瞬,很快又繼續笑道:「瞧你說的什麼話,哪怕往後做不了一家人,咱們也到底是婆媳一場,你身子出了問題,我哪能不擔心的?」
姜明嫿腳步微微停頓,看著李氏,心裡只覺得古怪。
不對勁。
方才在外面,李氏再如何關切熱情,也都是演給旁人看的,可現在這裡沒有旁人,她這番話又是裝給誰聽?
還有門房一事,她為出氣不假,可也是試探李氏的態度,她看上去好像格外急於讓她進府診脈,如果只是為了所謂的『誤會』,她大可不必在進府後還是哄著她。
她這樣的態度,倒像是……心虛?
姜明嫿臉色一僵,難道真被蕭循之誤打誤撞碰上了,李氏還真給她下毒了?
不想還好,一旦產生這個念頭,姜明嫿只覺得身體哪哪都不舒服了,心口發悶,肚子也有些不適,隱隱有些抽痛,腰也酸的難受,總之哪哪都不對勁。
她放慢腳步落後李氏幾步,扭頭飛快的和春蘭說:「去找蕭循之,讓他速來蕭府。」
春蘭看了她一眼,應聲後飛快離開,李氏回頭正巧見到她離去的背影,不經意般問:「春蘭這是做什麼去了?」
姜明嫿身上難受,皺著眉敷衍道:「突然想吃酸杏,讓她去東街買點,這你也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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