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姜明嫿將自己聽過的生病之人不能問病的理論說了一遍。
蕭循之嘆了一口好長的氣,像是無奈極了:「你沒得什麼絕症,不用怕。」
這次換姜明嫿愣住了:「我沒病?」
龐懷青適時開口:「姜小姐的脈象雖然虛弱,胎像也不太穩固,但這些還算不上什麼大病……至少不是無法醫治的絕症。」
姜明嫿沉默了許久,才從這巨大的驚喜中回過神:「我沒病?」她臉上的淚水還掛著,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抓著蕭循之的手,激動道:「蕭循之你聽到沒有,我沒有絕症,我不會死了,我能活下去了……」
她爹娘不會因為她這個不孝女再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蕭循之也不用跟她生死相隔,這幾日她有多為將死這件事不甘心,此刻就有多大的喜悅和激動。
心里的大石頭陡然消失,她笑著笑著,抱著蕭循之哭的泣不成聲:「蕭循之,我們不用陰陽相隔了,我沒生病……」
蕭循之輕拍她的背,有些無奈,但更多的還是心疼,正欲安慰她,她又從他懷裡退出去,一雙淚眼狐疑的打量他。
「不對勁。」姜明嫿秀眉輕蹙:「既不是我得了絕症,你同梁大夫的態度為何那般古怪?」
孩子如今安然無恙,蕭循之也沒想再瞞她:「梁大夫當時說你小產了,我怕你難過,這才瞞著你。」
「小產?」姜明嫿恍然大悟:「難怪你那天哭成那樣。」
她就說,若不是什麼大事,以蕭循之的性子怎麼會哭。
轉念她又明白蕭循之為何要瞞她,既感動又心酸:「所以你以為我小產,卻還是瞞著我,怕我為此傷心?可你自己呢,你一個人承擔,豈不是更加難過?」
蕭循之攬著她,道:「你不也是如此?」
林錦書聽了半天,已經大概捋清楚了事情的來去脈,看著兩人濃情蜜意的,蹲在旁邊雙手托臉,笑眯眯的:「哥,嫂子,現在這個孩子是不是可以留下來啦?」
姜明嫿臉上一紅,小聲道:「錦書姑娘,你莫要這樣喊我……」
林錦書捂唇偷笑:「聽你的,不過我哥肯定會娶你的,這聲嫂嫂早晚我都得叫,對吧,哥?」
她看向蕭循之,正想讓他表個態,卻見他眉宇間還是籠著一層悲痛,緩緩開口道:「這孩子……還是留不得。」
林錦書和姜明嫿同時一怔,不解道:「為什麼?」
「嬌娘,你身子虛,孕育一個孩子對你來說要比尋常婦人更加辛苦,你這些日子食不下咽也是因為害喜,這才不到一月便吐成這樣,往後還有九個月要熬,生產當日又是一重鬼門關,我不忍心……也不敢。」蕭循之握緊姜明嫿的手,才能面前壓下心痛:「你放心,懷青的醫術比我舅母更勝一籌,不會有事的。」
失而復得的孩子縱然讓他欣喜,可一想到這個孩子會給姜明嫿帶去傷害,他就無法點頭留下他。
他看向龐懷青,請他開藥,龐懷青卻沒動:「我方才說了,姜姑娘才是孩子的母親,只有她有資格決定要不要留下孩子,你雖是為了她好,可總該尊重她的意見……姜姑娘,你如何看?」
姜明嫿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龐大夫,可否請你告訴我,生下這個孩子,對我的身體會有多大的影響?」
龐懷青道:「婦人生產向來都是拿命在搏,你本身就有女子傷,自然要比旁人更難一些,縱使有我們龐氏一脈的針灸秘法,也只能保你安然無恙,生下孩子後,還是需花上幾年功夫,才能讓你的身體徹底恢復。」
這次姜明嫿沒再猶豫:「我要生下他。」
蕭循之想勸:「可是嬌娘……」
姜明嫿打斷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怕我的身體承受不住,可龐大夫說了,我不會有事,只要好好休養,身體也很快就能恢復,既如此,為什麼不能留下他?為情,這是你我的孩子,我捨不得,也不想就這樣剝奪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權利,於理,你我回徉州之後還要和蕭家周旋,縱使你能從外面抱來一個孩子,也有辦法過滴血認親這一關,可你能確保滴血認親後李氏和蕭家就不會再起疑心了嗎?難不成我們要心驚膽戰的防他們一輩子?」
林錦書在旁邊小聲道:「我覺得明嫿說的有道理。」
蕭循之擰著眉頭冷聲道:「閉嘴,回家裡去。」
「好啊,回去就回去!」林錦書站起身就往外走:「反正我說了沒用,我回去找我爹,跟他說你要把自己的孩子墮了,讓他來同你說!」
她幾乎是小跑著出去的,像是生怕慢了一步,再來的時候就要聽到噩耗了。
龐懷青也告辭,出去時帶上了門。
屋內只剩他們兩人,蕭循之眉頭都快蹙成川字,一言不發的沉思著什麼,姜明嫿見狀,兩眼一瞪,哼道:「蕭循之你什麼意思?你就這麼不願和我有個孩子?」
「嬌娘,你明知我現在心亂的厲害,就莫要這樣激我了。」蕭循之嘆一聲,終歸還是為了龐懷青那句「尊重她的意願」點了頭:「只是留下這個孩子,你會吃很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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