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鳴念高中那會兒,待遇還不如雲走川呢。她的高中,在小地方,不知名,魚龍混雜,再加上祝鳴那時就是個傻呆瓜,被欺負的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那時候孤兒院裡健全的孩子大部分都被領養出去了,很多人想像不到一個小城市裡的孤兒院能有多苦,先天殘缺、身患重疾和智力障礙的孩子共同組成了那個壓抑痛苦的地方,即使有國家補貼和社會捐助,病魔也像無底洞般吞噬著那些資源。
祝鳴是那年那所孤兒院裡最有出息的孩子,即便如此她也不能例外,她有嚴重的幻聽、耳鳴和持續高熱病症。
她反應遲鈍,大腦有點問題,無法給予他人正常的情感回饋,但至少身體健全,能與人溝通也能進行學習。
院長很要強,覺得祝鳴只是反應慢了點,堅持讓她進入普通學校學習,她一直覺得祝鳴有機會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只要不脫離社會,她一定可以成長起來。
祝鳴也沒讓她失望,雖然成績一路吊車尾,但磕磕絆絆還是讀了下來。
只是她始終沒有告訴院長,自己並不開心。不,準確地說,那時候她對開心鬱悶等情緒都沒有太強烈的反應,她知道自己被欺負,被霸凌,被排擠,她感到失望、低沉、鬱悶……這些痛苦卻始終被埋藏著無法外放,她的情感一直被壓抑著,無論正面還是負面。
即使被人關到洗手間,她也沒有太激烈的恐懼與憤怒,只有一種細水長流的消沉經年累月腐蝕著她。
祝鳴知道,大概是因為這樣,同學們反而更不待見自己,他們一直在背後流傳自己是神經病,神經病殺人不犯法,他們已經預先把自己放到了惡人的位置上,他們壓根不會對自己懲治惡人的行為感到抱歉。
可祝鳴感情再淡,也不代表她不會痛苦,否則殷鈺也不會趁虛而入了。
後來祝鳴變正常了,她懂得了什麼叫痛入心扉,也懂得了什麼叫快樂高興。再回想起以前的時光,她頗有些遺憾,因為同學們已經各自東南飛,自己沒機會報復回去啦。
當然,她也不想見到他們,怪噁心的。
但時至今日,祝鳴也不知道,當初自己該怎麼做才能避免被霸凌,因為她沒有做錯什麼,她就是那樣的存在著。
於是祝鳴用力拍了下雲走川的肩膀說:「沒有,我也很不受歡迎,所以你要是想問我怎麼才能融入集體,我沒辦法教你。但假如我能回到過去,我不會做什麼融入他們的努力,我只會盡力保證自己不吃虧。誰打我我就打誰,誰欺負我我就欺負誰,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就這麼簡單。」
雲走川若有所思,祝鳴連忙補充:「當然我這是說我自己,我的情況跟你不太一樣,可沒說你也要這樣做啊,我又不是教育學家,真是的……整天就會為難我!」
雲走川更混亂了:「那我到底要怎麼做嘛?」
祝鳴仔細想了想,說:「怎麼開心怎麼做?」
雲走川睜著圓溜溜的清凌凌的眼睛瞪著祝鳴,瞪得祝鳴直心虛:「我先走了,你繼續做作業吧。」
跑回臥室,祝鳴想了又想,還是給聞人塗打了個電話。
她雖然不能幫雲走川解惑,但她可以從側面幫忙。
……
學校里的老師簡直神了,期末考考完沒兩天,試卷就批完了,成績就下來了。
雲走川拿到成績單很是高興,排名比上次前進了好幾位,但很快她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班主任說要開家長會,動員家長在假期督促學生學習,查漏補缺。
家長會開完,正好放寒假。
可是她的家長還在山裡蹲,哪可能來這開家長會?
所以只好拜託祝鳴來了,而祝鳴答應的很爽快,說她一定會準時到,讓雲走川準備好接她。
開個家長會有什麼好接的,她的班級又不難找。
家長會這天,雲走川早早把書本和行李收拾好,準備在結束後帶回家,因此沒有課,學生們相對自由,很多都在校園內閒逛。
忽然,教學樓外傳來一陣喧囂,並伴隨著幾聲高喊。
「高一六班雲走川,在不在,你家長來了!」
這一嗓門喊的,外班的人都看向六班門口,六班的人都看向雲走川本人,雲走川頗感迷茫,祝鳴已經笨到了這種地步,非要自己領著才能找到地方?
她連忙走出教室,向校門口走去,走著走著,腳步越來越慢,眼睛越瞪越大。
校門外有許多輛車,但云走川的目光卻只被一輛吸引。
只見一輛大紅色騷包無比的敞篷跑車萬眾矚目地停在學校門口,車上,一個夾雜幾縷紅髮的女人戴著墨鏡鑽戒大金鍊,穿著風衣皮褲馬丁靴,張揚又高調地翹著二郎腿坐在駕駛座上。
除了她副駕還有一個人,這人穿著和駕駛座女人如出一轍的浮誇裝扮,只是頭髮變成了更放蕩不羈的藍色挑染,她甚至還佩戴了一把十分吸睛的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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