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內的石壁上有褪了色的壁畫,筆觸古樸,又因遭過時光的破壞,一時並不能看清楚畫的是什麼。
「阿姨從來沒有提過這地方?」
「沒有。」
石壁上間隔不遠的地方掛著放燈盞的托子,祝鳴靠近看,裡面有陳年凝固的動物油脂,她沒將燈盞點亮,怕觸發不好的事情。
從腳下的感覺來看,這隧道在漸漸向下延伸。
前方遇到拐彎處,拐過去依然昏黑沉沉,空氣中的濕度略高一些,祝鳴在地磚的縫隙與石壁破裂處看到了野草與藤蔓。
時值盛夏,雪山里自然也有花草樹木生長,不過到了這個海拔,草木都很稀疏。按照自然的規律,在塵封多年的山腹內部,缺乏陽光雨露,除了少數生命,更不該有這些尋常野花野草的蹤跡。
神奇的是,越沿著甬道向內走,花草就生長的越發繁盛。
違背自然規律,這古老而漫長的偉大勝跡,叫祝鳴想到了另一個地方。
祝家老宅的地下,那裡同樣有一個深埋在土石之中的古老遺蹟。
祝鳴聞到了花香。
走過最後一段甬道,拐角處冒著瑩瑩白光,順著走去,面前豁然開朗,腳下的路也戛然而止,前方出現了既陌生又眼熟的宏偉大殿。這殿堂幾乎超越了人力可為的盡頭,仿佛將整座大山的腹部掏空,才能造出這麼一個叫人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巨大空腔。
上,高不可攀!下,目極眩暈!
腳下是沿著山壁旋轉向下的樓梯,肉眼可見處處都是繁茂的花草藤蔓,順著山壁攀爬,在山腹深陷的凹地一簇簇生長、交織、依偎,此起彼伏地編出了一片天然的植株地毯。
紅的粉的白的紫的,不同花草的氣息交織,沒了腐朽,只餘一片芬芳。
祝鳴手心裡的火苗只能照亮自己這一小片天地,哪裡能能看清這麼許多,一切都是因為這空腔里以植被為壽衣,埋藏著一具正散發著白玉般微弱螢光的龐大龍骨。
龍骨幾乎占據了整個空腔,尾部被山石深埋,恣肆生長的草木編織成一件華麗彩衣,將肋骨間的空隙填補,順著頭顱進入祂空洞的眼眶中,開出一朵又一朵鮮艷的花。
祝鳴與雲走川站在山壁上開出的洞裡,像是兩隻膜拜神明的小小螞蟻。
唉——
她們仿佛聽到了一聲幽微的嘆息。
大山的深處是這樣的。
雲走川日日夜夜生活的小家旁邊,是一座奇蹟。
雲走川從來不曾知曉這些,而這裡祝鳴來過,就在不久之前。
「龍……老闆,是龍……」雲走川咬了咬唇,遙遙望著龍骨說,「是祂在呼喚我。」
「青龍嗎。」祝鳴低聲說道,似乎唯恐驚擾了這長眠的巨獸。
「青龍?」
「一種有著象徵意義的,很獨特的神話生物,但神話本身就在不斷演變,祂真正的模樣誰也無法斷言,這只是我的猜測。」
祝鳴的視力很好,在被花滿龍骨的美麗震撼過後,她開始尋找其他線索。
很快她便發現,龍骨的頭顱前方,有一座被花草淹沒的圓底祭壇。
「那裡有東西,我們下去!」
兩人沿著石梯蜿蜒向下,腳下的石梯不經常被人踩,上面生長了滑膩的青苔與小草,要很小心才不至於失足。
兩隻螞蟻攀爬了許久,才終於走到地下。
越往下植物生長越茂盛,幾乎有一人高,似乎響著此起彼伏的蟲鳴,時不時簌簌爬過一隻未名的生物,這裡形成了以龍骨為基架的生態圈。
祝鳴的能力幾乎失效了,因為她不能放火燒山。
不提公德心的問題,這種新鮮植物大範圍燃燒後冒的煙足以嗆死兩人,到時候就不是開路而是自殺了。
因這山腹內深藏的秘密,雲走川都顧不得傷心了,她伸手撥開前方的草木:「我以為我們只是普通的山裡人家。」
「恐怕你們家背負的秘密,並不比那些隱世大族來的少。」
花草遮擋視線,腳下藏著枯枝碎石並不平坦,行走的速度十分緩慢。
常年爬山的雲走川適應起來比祝鳴快很多,不知不覺在前面走出很遠一截。
路過一株低矮的樹木時,祝鳴折了一根樹枝當開路工具,她抽打草葉,以免其中藏匿的不知名生物突然襲擊。
快追上雲走川的時候,祝鳴發現她沒在動。
「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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