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舟打斷他：「所以，你才會咬上我的腺體？跟其他alpha的不同之處就在這裡？」

窮圖匕見。

顧青修一句話噎在喉嚨。

他想表達的不是這個，而是其他alpha和omega對他的影響其實差不多，不像其他的A，omega對大部分A來說影響會很大，他們會因為omega的發情而很容易就被勾得失控。

顧青修不一樣。

他從來沒有被omega挑起過欲望。

直到遇到印舟。

當一個頂級alpha對另一個人產生了生理性的渴望，就算不是情慾的渴望，而是像他這樣的占有欲控制欲，也是非常可怕的。

會給那個人帶來強烈的衝擊，不適的體會。

他其實想說的就是這個，雖然不會直接說，但他是打算委婉地跟印舟說的。

可印舟顯然不是個能輕易受他掌控的人，三言兩句竟然把最初的那個真相給「誘導」了出來。

見他一時無話可說，印舟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臉上的笑意緩緩收起：「顧老師不至於認不出我是個alpha，可是作為一個alpha，你用類似標記的方式咬了另一個alpha，我知道你不會是為了標記我，你也知道我這個時候時候腺體非常敏感，所以清楚這麼做我肯定會因為刺激太過而無法動彈。

「之所以對我這麼做，是因為我的信息素吧。有個事情我一直沒說，不代表我完全不知情，信息素的天性本能讓你一直想讓我臣服於你，從我們的初見就可以看出些端倪，你對我一開始就有挑戰欲……不，恐怕是征服欲。」

他語言犀利，毫不留情：

「對一個alpha有征服欲，這聽起來有點荒謬，我反正不會這樣，難道這是你們頂級alpha的劣根性？

「這麼做，不太好吧，顧老師，都會趁人之危了。」

他宛如手握利刃的審判者，將真相的外殼一層一層剝離開，露出裡面嬌嫩的，從未見過世面的真相。

作為一個alpha，印舟對顧青修的這種行為還是挺有敵意的，雖然只是被輕輕咬了一口，他也沒怎麼樣。

可他到底是個alpha，而且是個有主見的，不接受糊弄的，強勢的alpha。

所以最終在他有意無意的一句一話引導中，將顧青修的內心給「逼問」了出來。

可又因為他其實只是個接受了這個alpha身份的異鄉人，所以他看了顧青修一會兒，隨後上前一步，湊近了一直緊盯著他，眼神不斷變換閃動的沉默的alpha，輕聲說：

「顧老師，說實話我其實沒有特別介意你咬了我這一口，只是作為alpha，生理上還是不爽的。以後除了拍戲，你可得小心些，再有一次這樣的，後果自負。」

說完，他微微退開，眼裡含笑地看著顧青修，仿佛只是輕輕戳破了一個泡泡。

兩個alpha站在房間黑暗糊成一團的玄關處，無聲地較量著。

「僅此而已？」許久，顧青修才說了這之後的第一句話。

沒有否認。

印舟笑意加深：「你想我怎麼樣，真的要哭著喊著要你負責？就算我真的是個omega，也不會這麼做。」

他頓了頓，補上一句：「就算被你咬了一口。」

顧青修沒忍住嘴角彎了彎：「是啊，你確實是這樣的人。」

就算真的被標記了，恐怕印舟也不會對那個標記他的alpha產生什麼想法。

「既然你知道了，沒有其他想法？」顧青修問。

印舟想了想，搖搖頭。

顧青修微愣：「為什麼？」

他是個很少問別人為什麼的人，但此時印舟確實讓他不理解。

印舟笑了：「你覺得我在知道你對我有那勞什子征服欲以後，會想跑？遠離你？」

顧青修猶豫了一下，他其實並不這麼認為，但以他對印舟的了解還暫時不能確定他會怎麼做，是會一頓指責？還是從他這裡討回些什麼，讓自己心理平衡？

印舟沒有等他的回答，眼裡閃著的光如同星子：「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其實是信息素驅使下的，就像今天我對關岩，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的意志，但更多是被信息素操控了，所以林導沒有怪我。

「你也一樣，我的心沒瞎，知道你克制過自己的本能，而且我相信你能控制好自己。如果控制得沒那麼好也沒事，還有我呢，就像你今天咬我之前也控制住了我一樣。」

顧青修的心顫了顫，一陣酸澀酥麻的怪異滋味從舌根泛上來，他喉結滾了滾，輕輕靠在牆上，閉上了眼睛。

他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平靜，甚至印舟的那些話讓他心裡很少見的掀起了一陣巨浪。

印舟說的很對，只不過還有些更深的東西他不知道而已。

巨浪在洶湧過後，緩緩歸於平靜，掩蓋住了平靜海面下的波濤。

顧青修面上沒有說什麼，沒有表達感謝，表情也沒有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