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遠房親戚小孩來了,原住民開始吃味。
「好,好,你趕緊閉嘴,我都聽你的。」姜時月應付道。
她不理解,為什麼發燒弄出了醉酒的效果,難道腦子真的被燒壞了嗎?
至於某人是不是借著迷糊勁發泄,說些平時不好說出口的話,這就很難說了。
「師尊……」封照炎眯眼看著她,眼裡染著燭光和莫名的幽深,「我真的好……師尊。」
「什麼?」
中間兩個字壓得很低,姜時月沒有聽清,徒弟已經昏昏睡了過去。
姜時月好笑地搖了搖頭。
燭火燃燒著,封照炎陷入了深沉的昏睡。
……
好燙。
燙到皮膚似乎能灼傷。
在他的意識深處,便是這樣一場滔天的能燒毀整個地獄的火。
眼前是燎原般猛烈的大火,到處是人們的哭聲和慘叫聲,房梁被火燒灼,木頭髮出噼里啪啦暴裂的聲音,空氣里全是各種東西被燒焦和味道,似乎還有人肉被燒焦的味道。
墨發隨風飄揚,火星四濺,封照炎站在被火淹沒的村子前。
這是,他永遠的噩夢。
也是他精心掩藏這麼多年,從不向任何人透露的秘密。
其實幻波卷確實會從人的記憶中提取元素,進行各種程度的改編或再創造,而炎曄仙尊並非只是幻波卷的原創,裡面的大部分都來自封照炎最深處的記憶。
「怪物!怪物!」
「他是怪物啊,砸死他!!」
從小時候開始,他便是村莊裡最與眾不同的孩子。
他沒有父親。他出生時他名義上的父親已經死了兩年,儘管他的母親——那個漂亮又柔弱的女人拼命說自己沒有再找過任何男人,也沒人會相信她。
沒有什麼孩子會懷兩年。所有人都覺得是他的母親不守婦道,也有人說他是個怪物,在母親體內待了兩年都不肯出來。
剛開始,小孩子也會覺得迷茫和委屈。
可他很快就展現截然不同的一面,若有孩子欺凌他,他會死死地盯著那個孩子,用一種讓人駭然的眼神,直到那個孩子害怕地逃開。
因為他能做任何不擇手段的東西,會讓任何給他不痛快的人好看。
就這樣,一個少年在孤獨和暴力中長大了。
但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在那段最陰暗的記憶里。
他唯一的親人死在了那場大火里。
唯一給了他關懷的母親,讓他覺得平靜生活也許是件好事的母親。
他只是想平靜地生活,他曾有過這種天真地奢望,可是當他從城裡回來,看到的是被大火屠戮的村莊。
你見過被火燒的景象嗎?
皮肉活活被燒綻開,被燒得如同焦炭,那種疼會從外向內腐蝕,燙的人痛不欲生,發出悽厲無比的慘叫。
簡直像是人間地獄。
他發瘋地跑啊,跑。
來到自家門口,看到的是被火淹沒的房屋,縫隙中看見房梁下被壓著的母親,用最後一絲力氣朝他張嘴,他看見她的嘴型是在說,讓他活著。好好活著。
他跪在地上,五指死死挖入地面,摳得指甲全是泥濘和髒污。
那場大火,全村除了他沒有剩下一個活口。
而他在地上撿到一個東西,那不是村里該有的東西。
是有人放火,屠了整個村子。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
他攥緊雙手,胸腔里發出悽厲的悲鳴,那悲鳴很快變成讓人聞之駭然的嘶吼聲。
無窮的恨意像是一個火種,在那天轟然爆開,變成能燒死一切的地獄烈火。
殺,殺,殺!
他要殺死他的仇人,和任何阻止他復仇之路的人。
他撿到的那個東西,是太玄的宗牌。他的仇人,就在太玄。
……
這場夢慘烈無比,可這些年卻如此根深蒂固,牢牢焊在記憶深處,在某些不為人知的時刻兇狠地再度燃燒起來。
可今夜,夢似乎有些不同。
他夢到太玄的青山綠水,夢到日夜苦修。
夢到被一人引領著,告訴他修行的法訣、劍術的要點,夢到與她一起御劍、一起用膳,夢到他們下山除妖,在危機中她站在他面前,他們攜手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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