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掌事喘著粗氣黑著臉也走了。
燕惜妤的耳朵總算是清淨了。
吉荷和春苗一直躲外面看著,直到這時才敢走進來。
「呸,個死太監!」吉荷對著門外低罵了一聲,然後走到床邊看著燕惜妤,「卉童你沒事了吧?」
「沒事,」燕惜妤搖頭,撐著床坐了起來,「念鴦……」
她剛說出念鴦的名字,春苗立即就來勁了。
「念鴦姐姐沒事!是吉荷姐姐聽到卉童姐姐你喊她,然後她出來一看,發現念鴦姐姐在房樑上掛著,就這麼嘭一下撞門,兩三下就把門閂給撞斷了!」
春苗雙眼發亮地看著吉荷:「我要是有吉荷姐姐能撞斷門閂的這身本事,我就去當那行俠仗義的女俠,一刀砍了那崔的腦袋!」
吉荷捂嘴笑:「你要是真砍了姓崔的腦袋,那你這行俠仗義的女俠可就要變成濫殺無辜的女魔頭了。」
春苗一下子就傻眼了:「我怎麼就成濫殺無辜的女魔頭了?難道姓崔的他不該殺嗎?卉童姐姐和念鴦姐姐都被他逼著上吊了,他還說要賣念鴦姐姐的屍身去配陰婚!」
吉荷提醒她:「他手裡有卉童和念鴦的賣身契,你如果要殺人,首先要殺的,該是那允許大承朝買賣奴僕的大承官員,然後再殺賣兒賣女的那些人渣。」
「這樣啊?」春苗苦著臉想了想,忽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念鴦姐姐是被她家人賣了,可卉童姐姐是姓崔的在外面帶回來的,指不定是他拐來的呢!他是拐子就該殺!」
吉荷又提醒她:「被拐來的人,都要經人牙子的手才能有賣身契,否則會被認為是偷的小孩,所以你不單要砍拐子,還要砍人牙子,甚至連買奴僕的人也一起砍了。」
「那我把他們一起都給砍了!」春苗正氣凜然地說。
「然後衙門就要來捉你去砍頭,」吉荷幽幽地說。
「為什麼要砍我的頭?」春苗捂著脖子跳腳,「我又沒做錯!」
「朝廷允許官員買賣奴僕,你殺了買奴僕的官員,可不就要砍你的頭。」
「那……那我不砍他,我揍他一頓,然後問他要回賣身契,」春苗眼珠子一轉,又想到了法子。
「傻春苗,你知道哪裡的奴僕最多?」吉荷嘆氣道,「皇城裡的奴僕最多,那些個貴人身邊都是奴僕成群,如果被賣的奴僕都敢像你說的這樣做,你覺得大承朝的貴人們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這法子行不通,你再想想別的法子吧。」
「那我再想想,」春苗說,「卉童姐姐你不要急,我再想想,一定會想出有用的法子。」
燕惜妤對著春苗點頭:「好。」
春苗看著她沒血色的嘴唇,忡忡地說:「卉童姐姐,你別死啊,要不你……逃走吧。」
逃走兩個字她說得很小聲。
燕惜妤還是點頭:「好。」
吉荷卻在一旁嘆氣:「傻春苗,她和念鴦要是能逃,又怎麼會上吊。」
「為什麼不能逃?」春苗瞪著眼問,「我們不逃,是因為我們整個家族都是奴籍,逃一人牽連所有的親人,可卉童姐姐只是賣了自身,她又不像念鴦姐姐有家人在,她要逃了也不會牽連到別人。」
「她逃了之後呢?」吉荷反問她,「先別說崔掌事會不會追究讓衙門通緝她,就說她身上沒戶籍沒路引,她到了別的州縣沒人敢雇她作活,因為她來歷不明,那她身無分文該怎麼活?難道為了活下去,又把自己給賣了?那還逃什麼呢。」
「我把我攢的銀子全給卉童姐姐,」春苗立即說。
燕惜妤和吉荷都樂了。
「你那點銀子能夠她活多久?」吉荷搖頭說,「她一沒房二沒田,難道要住在大山里?你可知道大山里藏著多少猛獸毒物?
「再說她一個弱女子獨自在外面,萬一被歹徒盯上了又該怎麼辦?她自己是從教坊司逃出去的,她在外面遇到危險連報官都不敢。
「最好的結果就是能找到夫家給她庇佑,若是嫁到良善的人家,與夫君和睦一生倒也罷了,可若是嫁與那積惡的人家,還是會被夫家給賣出去。」
聽了她這話,熱心腸的春苗一下子就蔫巴了:「那……卉童姐姐和念鴦姐姐如果不想登花樓,是只能選擇死嗎?」
燕惜妤伸手捏了捏她圓溜溜的髮髻:「不死。」
春苗看著她,咧嘴想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吉荷帶著扁嘴要哭的春苗離開了。
燕惜妤坐在床上按了一下腹部,還是能感覺到痛,不過不影響走路。
她慢吞吞地走向念鴦住的屋。
被捅了兩個洞的窗戶紙還在,不過她吐在門前的血被沖洗乾淨了,這時地上還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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