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秀才是他家什麼親戚?」燕惜妤帶著楊二柱回來的時候,楊大伯隨口問了句。
「狗餓了都知道回屋找吃的,你咋比狗還不知道回屋,」楊大娘拍了楊二柱一巴掌,然後才對楊大伯說,「說是早先落了難,被石大爺救了,就一直住在了石家,平日教幾個小子識字,結果只有一個墩子是童生。」
「石家倒是人丁興旺,」楊大伯說。
楊大娘連忙說:「這話可千萬別在他們面前提起。」
「咋的?這話不能說?」楊大伯一臉的納悶。
「曲州有和石大爺一條村子的災民,」楊大娘先是左右瞧了瞧,這才低聲說,「聽說那年是馬匪進城,殺光了整條村子的人,只剩下幾個偷跑去頑水的小孩兒,和三兩戶去了鎮上的人。」
「啊……」方翠紅小聲驚呼了一下,「那石大爺他們家?」
楊大娘點點頭:「石大爺那會兒正好帶著石阿婆和他那小孫子石熊去了鎮上尋郎中,皮狗他們五個小孩兒在河裡玩水。」
「這麼說,皮狗他五個不是親兄弟?」楊二柱問。
「皮狗和皮猴是親兄弟,那瘦蛇胖頭還有墩子是另外三家的,」楊大娘嘆氣,「石阿婆心善,把他五人都帶大了,後來又救了老秀才,六個小子一塊兒跟著識字,只有那墩子是聰慧的,聽說老秀才還給他改了個名字。」
「真看不出來啊,」楊二柱說,「那皮狗平日兇巴巴的,對石阿婆是真好。」
「能不好嗎,」楊柳丫撇嘴說,「兩老拉扯大他們五個小子可不容易。」
「行了,別嚼舌根了,」楊大伯開口。
幾人這才安靜地吃麵糊糊。
楊大娘邊說邊問燕惜妤:「燕姑娘,你真要把背簍里的硬饃都拿出來吃了?」
「嗯,大娘你給勻一下,夠這四日咱和石家那邊平分就成,」燕惜妤點頭,「放了這麼久了,不吃會長毛的。」
「瞎說,這硬饃放仨月都不長毛,」楊大娘嗔道,「你一個姑娘家還要獨自去烏州,咋的不留著自己吃,官差說再有不到十日我們災民就能到窉州,你自己去那烏州,不知還要多久。」
「燕姑娘,你騎著咱家驢子去烏州,」楊大伯忽然說,「這樣腳程也快些。」
楊大柱他們幾人一怔,臉上的表情各異,不過倒是沒人有不忿的樣子。
燕惜妤搖頭,她臉上露出柔弱的笑容:「楊大伯,謝謝你的好意,我一人倒是沒人留意,再騎上驢子那就太打眼了。」
「就是,」楊二柱瞥了皮狗那邊一眼,「那幾個混子先前就盯上了咱家的驢!」
「讓你嘴多咧咧,那你平日又如何愛同他幾人湊成堆,」楊大娘又拍了他後背一巴掌,這才對楊大伯說,「當家的,等到了窉州,咱家和他石家當個鄰居如何?」
楊大伯點頭:「也好。」
吃完麵糊糊,燕惜妤去溪流邊洗手洗腳。
方翠紅和楊柳丫幫著楊大娘打水刷碗,楊柳丫不時看看燕惜妤。
「娘,如果燕姑娘也同我們去窉州就好了,我要同她當鄰居。」
楊大娘和方翠紅一愣,楊大娘放慢了手裡的動作:「你大哥說燕姑娘去窉州有要事,咱可不能給她耽擱了。」
楊柳丫還蹲在地上看著燕惜妤:「娘,我也想像燕姑娘那樣。」
她這話說的莫名其妙,不過楊大娘和方翠紅都清楚她話里的意思,她是說燕姑娘有能耐可以殺死大狗熊。
「就你這懶蟲,還想像燕姑娘那樣,」楊大娘又開始數落起自家女兒,「你再不勤快些,等到了窉州看你如何找婆家!」
楊柳丫撇了撇嘴不再吭聲。
接下來這幾日災民們可有事兒做了,一個個圍著官差的馬車直打轉,又要看官差熬熊肉,又要看那鋪在馬車上的熊皮子。
那張大皮子實在是讓人眼饞,這要是冬夜裡能裹著睡,不知有多暖和!
瘦蛇蹲在一旁一看就是半日:「可惜了!太可惜了!那本該是燕姑娘的熊皮子!」
「你還惦記著那事呢?」皮狗給他腦袋來了一下,「就算皮子在燕姑娘手裡,也沒你的份。」
「怎的就沒有?」瘦蛇肉疼地說,「燕姑娘是大氣的人,準會把黑瞎子四條腿的皮子給我們,我們每人都能有一個圍脖兒。」
皮狗聽了一怔,想想很認同地點頭:「也是,燕姑娘是大氣的。」
「燕姑娘咋就要去烏州呢?」瘦蛇嘀咕著說,「窉州邊地近在眼前了,邊地不都一樣,為啥她偏要去烏州?烏州的邊地是什麼好寶貝嗎?」
蹲在旁邊的皮猴忽然說:「大哥,我們去問一下燕姑娘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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