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語氣充滿了怨恨。
燕惜妤緩慢地站直身體,走到背簍旁靠著土牆坐了下來。
那女子等了一會兒,忽然站起來衝著這邊咬牙切齒地低吼:「他們跑出去不知道會禍害多少女子!我今日得你相救才僥倖逃過一劫,但日後那些無辜的女子該怎麼辦?你怎麼能放他們走?!」
屋外下著大雨,屋裡到處都在漏雨,陰陰森森的,偶爾能聽見馬兒打一個響鼻。
「你是想讓我殺了他們?那我殺他們的理由是什麼?綁了你?還是要搶我的馬?還是他們罵我?」燕惜妤將後腦抵在牆上,閉著眼睛忍受著一陣又一陣暈眩,「若因為這些殺了他們,大承朝難道殺人不用償命嗎?我要是殺了他們,大承律法會如何審判我?」
那女子站著沒再說話,但她的呼吸聲很重。
「他們綁了你,那就是你的仇人,你自己不去和他們拼命,卻想讓我一個陌生人幫你殺了他們,」燕惜妤說話的語氣很平靜,完全聽不出她的情緒,「到時候衙門的衙差把我捉去砍了頭,你卻還活著,那我這冤大頭的仇誰來幫我報?」
那女子沉默了好久,才一聲不吭地走到角落裡蜷縮著。
燕惜妤睜開眼睛看了看,忍著頭暈拿出火摺子想把窗格子點燃,但試了幾次都沒點著。
那女子估計是看不下去了,悶不吭聲地走過來把窗格子點燃,然後又要縮回到角落裡。
「你渴嗎?」燕惜妤拿出了羊皮水囊,又拿出了小鐵鍋,「你餓不餓?我有餅子。」
那女子身體一頓,見燕惜妤又拿出了兩個陶缽用羊皮水囊往裡倒水,但總是把水灑在地上。
估計是看不過眼,那女子又悶著頭過來倒了一陶缽的水,先放在對方面前。然後又給自己也倒了些水在陶缽里,見對方沒說話,她兩口就喝光了陶缽里的水。
燕惜妤把小鐵鍋遞給她:「放到外面接點雨水吧。」
那女子沉默著去把小鐵鍋放在外面的石磚上。石磚邊上有一把之前被燕惜妤提過來的刀,她盯著刀看了幾眼,大雨滂沱中,無法看清她的臉。
在屋裡的燕惜妤漫不經心地掃了她背影一眼。
等她回來後,燕惜妤又給她遞了一個脆餅子。
她估計是又餓又渴,邊吃餅子邊又從羊皮水囊給陶缽里倒了水。
燕惜妤沒吃餅子,只小口地喝著水。
等那女子吃完了餅子,把陶缽放下後,燕惜妤才慢悠悠地說:「我斷了他們每人一隻手,大雨天裡人也跑不遠,他們流血太多,能不能活還要看命,等雨停了,你出去找找,說不定能在附近見到他們的屍體。」
原本呆呆蜷縮著的女子忽然渾身一震,緊接著就哭出了聲。
燕惜妤卻沒讓她哭太久。
她一手抓住了對方的手臂:「我也算是替你報仇了。」
那女子眼紅紅地看著她。
「我身體不好,不能隨便動武,因為斷了他們的手,我要發病了,」燕惜妤是閉著眼睛說出這句話的。
「什麼……」那女子沒聽懂她話里的意思。
「我這病很奇怪,像是人死了那般會斷氣,」燕惜妤閉著眼睛笑笑,「你可不要把我活埋了。」
第25章
燕惜妤知道自己在做夢,因為她聽見了類似於呢喃的溫柔歌聲。
她睜開眼睛時,看見了一張女子的臉。
這張臉她記得,之前她在馬縣跟著官差去*辦理戶籍時,曾經見過衙差把這張臉張貼在牆上。
大承朝正在通緝這個女子,一個從倉州教坊司里逃跑出來的女樂。
和她一樣,都是逃跑的女樂。
這下好了,如果衙差找到她,一下就能逮捕到兩個從教坊司里逃跑出來的女樂。
抱著她的人似有感覺地低下頭一看,彼此對上了視線。
「你醒了?」對方露出驚喜的表情,甚至還伸出手來探她的鼻息,確定她有呼吸之後,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你一直不見醒,我很怕……」
燕惜妤相信她口中說的害怕,畢竟之前她在教坊司里斷氣了好幾次,其他人都不敢靠近她。
「你渴嗎?」對方將她扶著坐好,又遞了一陶缽水過來。
燕惜妤掃了一眼四周,小鐵鍋架在石頭上正煮著水,她的背簍和包裹都沒動過,那四把被她踢出去的刀劍正擺在背簍旁邊,而角落裡的馬兒正在嚼著草。
這人還出去摘了些草回來給馬吃。
「外邊看到有人倒在地上嗎?」燕惜妤邊接陶缽邊問。
女子伸著的手微微一頓,側過臉說:「我沒敢走遠。」其實她看見有人倒在水坑裡,但她沒敢湊過去細看。昨天這人罵的對,她連去看仇人死亡的樣子都不敢,又憑什麼讓陌生人為她去殺人。
想到這,她連忙追問:「如若……他們真的死在了外頭,那你……」
「和我沒關係啊,」燕惜妤眨巴眨巴眼睛,「他們為非作歹不知被誰傷了,在大雨天找不到郎中療傷才會死的,離這破屋子那麼遠,能和我扯上什麼關係。」
那女子一臉的懵愣,顯然沒想到這人早就已經想好了說辭,怪不得昨日會放歹徒逃跑。
燕惜妤一口氣喝光了陶缽里的水,呼出一口氣說:「多謝你照顧我……和我的馬,你是打算去什麼地方?如果順路我們可以一起走,對了,我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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