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羿衍椋扯起嘴角笑了笑,「她還看出我身上有傷,也知道玄歸和雪照是我們的坐騎,甚至還猜到我們不是獵戶和漁夫。」
「……燕姑娘全知道了?」盛樗容有點驚訝,但他卻又瞭然地點頭,「她是個聰慧的女子,知道這些事也不奇怪。」
「太聰慧了,」羿衍椋吁了口氣,「原以為是我們在騙她,但卻沒想到是她拿我們當耍戲的猴子一直在看著。」
盛樗容有點默言,他估計也沒想到他成為了被戲耍的猴子。
倆人沉默地站了一會兒,然後默默地跟著板車向前走,兩匹馬認人地跟著他們。
「七哥,雖然你把山匪引過來令燕姑娘生氣,」盛樗容忽然說,「但也因為這件事讓我們知道了真相,從而避免了我倆一直被燕姑娘當猴子看。」
「……她說要殺了我,」羿衍椋垂著眼眸,表情有些惘然,「我把她惹怒了,所以她不再無視我。」
聽見燕惜妤說要殺了羿衍椋,盛樗容有些震驚,但羿衍椋又說燕惜妤無視他,這又讓盛樗容覺得奇怪:「燕姑娘無視……我們?」
不等羿衍椋開口,他又自問自答地點頭:「原來她之前不拆穿我們,把我們當猴子看,是因為她一直在無視我們,這樣也就說得通了,怪不得我們說什麼她都相信的樣子,合著我們之前根本就沒有進入過她的眼中啊。」
羿衍椋繼續沉默。
「想來也對,以燕姑娘的身手,我們這些人根本就無法給她造成傷害,所以她完全不在乎我們是什麼身份,在她眼裡,我和七哥你就像螻蟻,」盛樗容說著說著把自己給說笑了,他看著羿衍椋露出調侃的眼神,「我是螻蟻尚且沒說錯,可你羿少將軍怎麼也成螻蟻了。」
羿衍椋瞥了他一眼:「我現下已經進入她的眼中了。」雖然燕姑娘說要殺了他。
「……那你不虧是羿少將軍,」盛樗容說。
倆人沉默地又走了一段路,前方已經遠遠地能看見山腳了。
「那七哥,我們還要跟著燕姑娘嗎?」盛樗容忽然開口,「燕姑娘知道我們欺騙她,她難道沒趕你走?」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在欺騙她,」羿衍椋懨懨地說,「你不是文人才子嗎,你來猜猜為什麼她不趕我們走,甚至還讓我們與她同行。」
盛樗容腳步頓了一下,仔細沉思後才開口說:「或許和七哥你執意要跟著燕姑娘的理由相似。」
「我跟著她,是因為她要去烏州邊地,」羿衍椋抬眸看著懸崖外的深谷,「她武功太強了,若她闖入邊地屯戍,我羿家軍必被她所傷。」
之前他在渡船上見識過燕惜妤的身手之後,上了岸就一直跟著她,他需要確定這女子的身份來歷,還需要確定她的去向。後來聽說她要去烏州邊地,他心裡立即就警惕了起來。
烏州是距離大承朝皇都最遠的邊地,那裡離大漠最近,除了夷狄人,剩下的,就只有他羿家軍了。
那樣身手了得的一個女子,如若被她闖入羿家屯戍里,他無法想像後果會是怎樣的嚴重,所以他才會帶著盛樗容隱藏身份一直跟著她。
羿家軍眾將士一生為大承守衛邊陲國門,不能就這樣傷於一個不知來歷的女子手裡。
「我們不知道她的身份來歷,她也不知我們的身份來歷,」盛樗容沉吟道,「七哥你怕她會對羿家軍不利,她不知我們為何要跟著她,可能也是怕我們對她有所企圖,所以她才留我們跟在身邊,把我們放在她眼皮底下盯著。」
「當真是太聰慧了啊!」羿衍椋感嘆道,「身手了得,人又聰慧,她若是大承的敵人……」
「七哥,你不要忘了,」盛樗容提醒他,「她姓燕。」
羿衍椋盯著他:「怎麼?你想大義滅親?」
盛樗容沒好氣地瞥他一眼:「這事和我又能有什麼關係,我已經逃離皇都了啊!再說燕姑娘雖然姓燕,她和我也沒關係啊!」
「也對,」羿衍椋忽然挑了挑眉,「她和你沒關係,和我也沒關係,她只是一個會武功的普通女子。」
「……什麼意思?」盛樗容吃驚地看著他,「這事你不管了?」
「我能管什麼?」羿衍椋嗤笑一聲,「等她到了烏州邊地,衙門的人如果給她落戶,那就是衙門的事,和我羿家沒關係。」
「……七哥你猜衙門的人會不會覺得烏州有你羿家在,所以什麼事都不管,反正最後出了事,都是你羿家出兵去處理,」盛樗容聲音帶著厭惡,「某些人成天在朝堂上說你們羿家是大承邊地世襲之王,那他們為什麼要占著皇都不挪窩,他們大可以也來邊地當世襲之王,也沒誰攔著他們!」
一個個貪生怕死之輩,垂涎羿家眾將士的戰功,卻又不敢上戰場,只敢縮在龍椅後面胡亂吠著。
「你文人的雅量呢?」羿衍椋調侃他,「我都不急,你急什麼。怪不得你要離開皇都,就你這脾氣,在朝堂上不知得罪多少大臣。」
盛樗容嘆氣:「我倆這脾氣怎的就生錯了,你一個武將,能忍旁人不能忍之事。我一個文人,卻一個忍不住就想動手。」可惜,他身體不好,不能習武,到頭來還是做不成他想做的事。
「我身後是我羿家幾十萬將士,我如果不能忍,他們在邊地就過得不安生,我得為他們日後考慮,」羿衍椋也跟著嘆氣,「我還真是羨慕燕姑娘,她平日看著和善,遇事卻是先動手,偏偏沒人能打得過她,當真是羨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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