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合计,毕业就开了夜幕迷城,方便他们这群玩咖蹦迪养鱼。
“这么关心我?”陆川像是没有听出她的嘲讽,痞气地放下筷子,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
“吃完赶紧滚,我和晚桐没空管你!”童依正在烦着许柯今天上午那句话,陆川偏偏要自己撞上枪口,那就不能怪她毒舌了。
“你俩在陌生的城市不安全。”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苏晚桐,嫌弃的眼神不言而喻,“还有你,失个恋拽着童依玩失踪,不就一个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小爷给你找!”
童依踢了他一脚:“什么不安全!不是还有许柯?”
陆川疼得龇牙咧嘴,却在听见这两个字时顿住了声,童依在酒吧为苏晚桐出头那晚,他正在朋友的开业仪式上捧场。
作为酒吧的合伙人之一,后面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了,所以才会这么着急跑来捉人:“许柯?哪个许柯?”
“跟我装傻?”童依不耐烦地看向窗外,“高三毕业的暑假,我谈了俩月把人甩了的那个。”
嘶。陆川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正在离他远去,他徒然地伸手想要抓住转瞬即逝的痕迹,但摊开手心,却发现不过是大梦一场。
他靠在皮质的沙发上,嘴角还是挂着痞气的笑:“你当初,不是说他不好玩吗?”
“好不好玩我说了算。”童依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许柯的对话框没有消息,已经是临近正午,她迫切地想要把这尊少爷送走,然后开启她的撩汉之路,“我贪玩可以,你要是胡闹,咱俩的酒吧关门歇业?”
陆川对童依向来没什么原则,也知道她没心没肺惯了,竟莫名有些心疼起许柯来:“差不多得了啊,你玩人家两遍,万一他有什么心理障碍不敢再碰女人,你怎么赔?”
“你管我!”童依翻了个白眼,却见门口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大厅这边走来,为首的正是昨天闯进去捉奸时开口问她的那个男人。
再往后看,许柯身边跟着钟离,她似乎小声提醒了什么,许柯抬眼往这边一瞥,视线和童依交叉,却又淡淡地移开了眼。
无视她?童依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连对面的陆川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找了个借口溜去卫生间,却在洗手台处遇见了恭候多时的许柯。
第六章 奈何明月照沟渠
陆川双手插兜,桃花眼细长邪魅,嘴角依旧挂着痞气的笑:“挺巧。”
许柯慢条斯理地洗着手,他的袖子挽起一截,白色衬衫扣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清冷干净,从容淡然,果然是连童依也没能把持住的高岭之花。
“冤家路窄,算不上巧。”他对陆川并不陌生,读书时最令人头疼的学生,打架逃课撩小姑娘,不在乎成绩、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从来只顺着自己的心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童依才是真正的一路人。
“既然许律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也不卖关子。”陆川笑里藏刀,语气骤然降了个调,“童依不适合你,她玩过的男人比你认识的女人还多,没有谁能在她身边超过三个月,除了我。”
许柯关掉水流,淡然从容地抬眸:“陆先生这么有把握,又何必跟我说这些?”
“五年前她甩你那天晚上我们就去了轰趴,”陆川不怒反笑,他上学时就不喜欢这个所有人眼里的好学生,“童依爱玩爱闹,玩腻了就换,许律这么聪明,难道宁愿让她再甩你一次,也要重蹈覆辙胡闹这一场?”
只有两个人的洗手间里分外安静,许柯阴郁的眼底压抑着一场风暴,四下无声,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知道他是故意挑衅,也知道他想激怒自己,可还是按捺不住心底咆哮着的野兽。
许柯的手撑着洗手台,虽然脸色波澜不惊,但白色衬衫下暴起的青筋已经昭示了他的怒意,未擦干的手上有水珠滴落,细微的声音在两个人的沉默中被无限放大。
其实自己的人生循规蹈矩,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轨迹有条不紊,他总是有井然有序地把控全局,和童依在一起的两个月,是他为数不多的离经叛道。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便汹涌如潮水,他们在四下无人的街道牵手亲吻,在人声鼎沸的广场耳鬓厮磨,却在一个阳光正好的下午说了分手。
许柯原本攥紧的拳头松了力气,刚刚想要大杀四方的眼里突然平静,像是春日里的一汪深潭,幽寂阴郁,淡漠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挑衅:“那你怎么知道,这次还是她玩我呢?”
陆川眸色微变,脸上再也没有了刚刚的玩世不恭:“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的声音从容不迫,像是疾风骤雨后的云收雾散,许柯眼里终于恢复清明,“怎么,你对她的感情生活这么笃定,现在又在害怕什么呢?”
陆川在许柯那吃了瘪,还被童依无情地定了下午回南城的机票,苏晚桐在身后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让他更加不爽:“不至于笑得这么幸灾乐祸吧?”
“当然至于,又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看到川爷这么吃瘪。”她笑得更加开怀,拿着汤匙轻轻拍打餐后的布丁甜品,软软弹弹的手感。
陆川瞥她一眼:“失恋的伤疗好了?”
“那倒没有。”她放下汤匙,眼里的光有些黯淡,气得童依又踹了陆川一脚。
“机票定晚了,我应该直接把你塞进高铁才对!”童依不悦地皱眉,拿起手机在手机通讯录里翻找什么,苏晚桐的手机叮叮咚咚响了半天,全是她推来的微信,“这几个先玩着,等回头让陆川在夜幕迷城新招一批服务生。”
“小麦色皮肤,一米八以上,腿长腰窄肩宽,”童依若有所思地点头,仔细想了想让苏晚桐念念不忘的那位,又对着陆川补充了一句,“最好戴金丝眼镜。”
虽然这两天的事情很多,先是她稀里糊涂地跟许柯闪婚,又是稀里糊涂地捉奸,但童依也没忘记来北城的真正原因。
正如陆川说的那样,不就一个男人,苏晚桐不至于这么念念不忘,还拽着她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海后怎么能让自己的姐妹为情所困呢?
成年人的感情你情我愿,她从不在乎什么风月情爱,始终坚信只要男人换得够快,失恋的悲伤就追不上她。
“姑奶奶,你是招聘还是招头牌?”陆川倒吸一口凉气,感情儿不是她俩给下面的人发工资啊。
“两个小时,你现在去机场一会儿正好安检。”童依不耐烦地看了眼手机,陆川在这里实在是影响她发挥,再过一会儿她都要害怕有小狐狸精把她的高岭之花叼走了。
“行!”陆川咬了咬牙,却又话锋一转,“好容易让我放一次血,你不给自己留几个?”
“用不着,许柯我还没玩明白,”童依知道他说的是招人,“最近鱼塘满了,大发慈悲放生几条。”
想起刚刚在洗手间里许柯的话,陆川太阳穴处突突地跳:“玩不明白就换一个呗,干嘛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什么树,人家是高岭之花。”她弯着唇,茶色波浪卷发在阳光下镀了一圈暖暖的光泽,衬得红唇魅惑勾人,嘴角的笑意让陆川更觉心惊。
许柯那样清醒理智、一步三算的人,他实在是没有把握五年过去,童依还能全身而退。
哄劝的话终究还是停在嘴边,陆川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张扬明媚的童依,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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