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理!”石琉璃微笑说道,“阿镜你很聪明,就这样去扫描罢。”
昆仑镜怔了片刻,忽然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我当初怎么就找了陈观水这个混蛋做宿主呢?琉璃小娘子哪里比他差了?虽然不是命运之外的来客,但她也有天道眷顾不是吗?
“那我就去扫描了。”她带着点鼻音转过身去,随后迅速传送消失了。
这阿镜神情有点奇怪啊?陈观水摸着下巴,正思索着,只听见石琉璃道:
“夫君,我有些累了,你帮我弄个一室一厅吧。”
这对话放在别的修士身上略显突兀,但在石琉璃这边却是理所当然——她可是外出都要随身携带烹饪调料了,对生活品质的追求可见一斑。
陈观水便施展五行神光,迅速扩大周围的洞室,又进一步打磨出了石床、石桌和石凳,可供休憩歇脚。
石琉璃在石床边坐下,摸了摸屁股下面的床沿,说道:
“打磨得太粗糙了。”
“将就休息吧。”陈观水随口说道,“又不是长期居住的洞府。”
“也是。”石琉璃取出储物袋,随后拿出几层厚厚的被褥,铺在石床上。
“琉璃……你要干嘛?”陈观水惊讶问道。
“睡觉。”石琉璃说。
“哦。”陈观水看着她又取出烛台和红烛,在旁边的石桌上点燃,忍不住再次问道,“这个又是?”
“照明。”石琉璃说。
“你我都是修士,照明用法术就行了。”陈观水奇怪地道。
“我懒。”石琉璃说。
不知怎么回事,自从阿镜离开此处,琉璃娘子就变得惜字如金了。
陈观水叹了口气,看着石琉璃取出一面铜镜,拔掉了头上的发簪,让如瀑般的青丝披散下来。
这让他没来由地想起了以前的石大小姐,经常起床后懒得束发,就披头散发在天工坊里溜达,被石鼎长老见了怒斥几句,才不情不愿地回房洗漱。
等石鼎长老陨落之后,她便再也不复昔日的天真烂漫和无忧无虑。每日起床后的梳洗、更衣和束发,也做得一丝不苟——做完了还来帮罗衍穿衣服,可以说是贤惠到不行了。
陈观水仔细端详石琉璃的侧脸,感觉她的相貌并不如徐应怜清丽脱俗,也不如安知素明媚大气,更不如姜离暗妖冶妩媚,便是比起小狐狸的精致可爱也略略逊色。
但琉璃娘子的长相特点,用一个字形容就是“柔”。乍看之下并无出彩,就是普通的美人儿,但细看、久看便发现五官无一不在恰到好处,属于超级耐看的类型。
或者说,就仿佛从书画里走出来的古典仕女,其魅力并不在先声夺人,而是蕴含在她举手投足间的幽深韵味之中,又好像一杯醇酒,初入喉清冽如泉水,但回味极甘……
“喝。”石琉璃举起金杯,递给了他。
“啊?”陈观水回过神来,就看见她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柄酒壶,两个酒杯——杯中已经斟满了琥珀色的酒液。
怎么突然就开喝了?你不会是安师姐伪装的吧?
“娘子为什么突然想喝酒?”陈观水接过杯子,小心翼翼问道。
“闲着也无事。”石琉璃给出了一个非常安知素的回答。
这让陈观水更不放心了,于是他试探说道:
“要不我们玩点别的?飞花令如何?”
石琉璃仿佛看穿了他的忧虑,淡淡地冷笑一声:
“你担心酒里有毒?”
“哪能啊!”陈观水下意识便否认,随后又镇定心神,温柔说道,“琉璃,你昔日可是不爱喝酒的,突然这样……我有点怕。”
石琉璃沉默良久,说道:
“你先喝了这杯酒,我就告诉你。”
陈观水点了点头,心想我体内有素鸣剑,也不怕这酒里有迷药,便仰头一饮而尽。
石琉璃见他一口喝完,便也将杯子举到嘴边,抿了一口。
“说实话。”不知是否是因为酒力,还是见陈观水对自己并无戒心,她原本冰寒般的脸色也松动下来,露出了几分缱绻般的忧伤,“自从夫君不告而别那一日起,我每天晚上都辗转难眠,无法入睡。”
修士入定就好了,也没必要非得睡觉吧?陈观水心中吐槽,却不敢说。
“我当时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夫君你……”石琉璃举起端着杯子的手,将眼睛藏在了手背后,声线微颤,“不要我了……”
“琉璃……”陈观水软弱叫道。
倘若琉璃娘子此时痛哭流涕、撕心裂肺地哭嚎,亦或是愤恨痛骂、恶毒诅咒他……他都能想到应对安抚的方法。
但偏偏就是这种看似神情平静的姿态,让他心里仿佛刀绞,不敢去看琉璃这表情背后掩藏的深沉痛苦。
“没什么。”石琉璃放下杯子,缓缓旋转了片刻酒杯,喃喃道,“都过去了。”
陈观水见她只是眼眶微红,却无半点泪痕,显然是很用力地忍住了,心里不由得更加愧疚。
石琉璃又给两人满上酒液,低声说道:
“夫君觉得很奇怪吧?比如修士明明可以入定,但为什么要睡觉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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