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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时,何妈妈特意跟花春想强调过,不要在家主面前提及病故的二姑娘容筝,现下容苏明突然主动提起,花春想只好匆忙将话题带过。
两人又东一句西一句聊了片刻,花春想难挡困意,迷迷糊糊便入了黑甜乡。
容苏明揽着怀里肉乎乎的人儿,闭上眼睛却无甚睡意。
绮梦说的“容道长”的来由,其实算得上三真七假了。
那时父亲已不在,容苏明不过十来岁年纪,带着妹妹容筝,和母亲兰氏跟祖父母一起生活,时不时得姑母许太太接济。
有一日下午,她们还没下课,她还记得方夫子正在讲《世说新语》里的一篇文章,许家急匆匆跑来个小厮,告诉她说,兰氏午后突然离开容家,另嫁他人了。
对此,她的反应很淡,只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后来没多久,好友方绮梦渐渐发现发现,原本那个开朗外向的容苏明,不知何时变得老成起来。
整日进进出出,她都板着张一本正经的小脸,偶尔神情放松时,嘴角也会恹恹向下垂。
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容苏明先后经历父亲亡去和母亲改志的变故,原本美满的家庭支离破碎,方绮梦怕容苏明走不出来,就每天尽可能地陪在她身边。
一次打趣容苏明时,方绮梦神色夸张手舞足蹈地说:“似你这般无欲无求的平静,念完书你莫不是要出家罢?唔,出家的话我建议你去侍奉三清,因为容道长比容秃驴叫起来好听哈哈哈哈哈……”
后来不知怎的,“容道长”就在书院里被传开。
每每别人喊她容道长,她就会想起方绮梦那副欠揍样,偶尔,她也会被这个绰号给逗笑。
有时她会去琢磨方绮梦——这个自幼和她一起长大的家伙。
人啊,乃是世上最善于伪装的物种,他们随时随地可以为了达到某种需求而扮出任何有利于己的模样,商人亦然。
他们最是长袖善舞,场场觥筹交错,回回斗酒十千,表面看起来享尽了浮世万千繁华。
然而便是如此洒脱不羁的恣意风流,却偏偏还是让香衣鬓影的喧嚣窥探到了某个风流人形单影只的寂寥。
明日啊,容苏明心里想着,明日她定要好好会一会那易大东家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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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模糊不清
花爹的事,因不知该如何面对,被花春想刻意避开不提。
翌日晨,不知时辰几何,她迷迷糊糊醒过来,竟意外发现容大家主和自己睡在同一床被子下。
她为此呆愣片刻。
容苏明从不曾与她同被共被而眠过,纵使夜里两人欢愉过后,这人也会钻回自己的被子睡,这回是怎么回事?
动作平缓又小心地移开搭在腹部的这条胳膊,花春想翻过身去,伸手将床幔撩开条小缝,乍看见窗户上一片明亮,她以为是自己起晚了。
忙回过身来伸手摇容苏明,叠声催促仍在睡觉的人道:“快醒醒啊容昭,容昭?天都亮透了,咱们竟一觉睡过头,怎的也没人来提醒一下呀?”
睡梦中的人被摇醒,心里犯懒,干脆眼也不睁,摸索着将花春想胳膊拉进被子里,声音沙哑道:“时辰到了自会有人来敲门的,你让我再睡会儿,你也再睡会儿,就一会儿……”
“……”花春想未语,知道容大东家这是又在犯懒,可是转念一想,觉尚未见过容苏明行事有匆忙应付或应接不暇之时,遂听话地重新闭上酸涩的眼睛。
孰料此番花春想竟错估了自己的这位枕边人。
容苏明口中的“会有人来敲门”,在花春想朦胧又快要睡着时,终于完美得到验证——
拍门声急促且大力,然而拍门者的催促却是漫不经心中透着百般无奈,甚至还有几分调侃:“屋里的人儿嘿,起床了嘿,不然不给饭吃嘿!容苏明嘿,小春想嘿,时间到了要出门嘿……”
容苏明被花春想摇醒后就没能再睡熟,此番轻易被吵醒,捂着眼长长哀叹了一声,又有些烦躁地踢了踢被里子。
她向外面回应道:“方绮梦,你再好好练练嗓子,来年三月到碧林江畔和江对面的人对歌去罢,指不定能唱回来个如意之人,顺带解决方夫子和闫夫子愁嫁女的烦心事。”
房门又被人忿忿踢了一脚,彼时容苏明已被花春想拖起来穿衣收拾。
接着,方绮梦气汹汹的声音清晰在门下响起:“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却不知道是哪个黑心肝的家伙,竟交待下人要等家主和主母上桌才肯给开饭,啧啧啧,这黑心肝的家伙她坏透了,实在是坏透了……”
门里传出容苏明漫不经心的回答:“别嚷嚷了,暖厅里等着去,一盏茶功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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