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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遥阻拦道:“老爷和太太都在忧着姑娘身体,温夫人也费了不少心思进来,好容易才让姑娘的脸色缓回,可不能再碰酒!不然我,我就……”
方绮梦隔过毕遥,直接把手按在酒坛子上,挑眉道:“你就?”
毕遥眼太过了解自家姑娘,都怪自己没提前把酒藏起来,今日若不拿出些杀手锏出来,那诚然是拦不住姑娘偷吃酒的。
只好一闭心一横,跺脚道:“不然我就告诉能管住姑娘的人去!”
“果然是你,”方绮梦脸上笑容渐渐扩大,后退几步靠在了那边茶几上,道:“暗者的存在也是你提醒的容苏明罢,你们何时联系上的,又是如何联系的?她还是让你劝我撒手么?她还想继续骗我。”
说到后面,姑娘亮若星辰的眸子渐渐黯淡下去。
毕遥低头沉默片刻,扑通一声原地跪了下来,“姑娘,这些年您吃下的苦辛有多少,旁人不清楚我还不晓得么!可是那林将军府咱们是真的扛不住啊姑娘,毕遥不是怕死,实在是咱们家……您就,您就……”
您就向当官的低个头,放手罢!
“我知道,民不与官斗,”方绮梦的灿烂笑容里多了几分怀念与眷恋,似是想起了什么无限美好的事情,“可爹娘已经将我乱棍打出家门了,林世则就算再心狠手辣,想殃及我家人,他也得顾及温离楼治下的昭昭晋律,以及我爹娘在士子里的地位。”
方绮梦闭上眼——而我,不过是遇见了至今唯一一件不想放弃的事情。
易墨。
是易墨啊。
悔就悔在,当初你万不该来招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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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家诚然算是歆阳城里的富贵人家,然则富贵人家多如牛毛,容苏明家却颇为特别,这家没有看家护院的小厮,甚至没几个男人。
门房保根是个跛脚的男青年,平时除了看门也就做些扫洒庭院的活计;车夫扎实是个有案底在身的,曾经偷鸡摸狗戏耍人家的姑娘,别家甚至都不敢雇佣他,也就容苏明敢给他口饭吃。
姓容的男子倒是有两个,容迦南是容家家生子,但容苏明给他娶妻后就让人搬出去住了,至于容泊舟,那就是个还没长开的小破孩,端茶倒水尚可以,看家护院就差得远了。
容家看护甚是松懈,所以容家养了一只大犬,缉安司司正温离楼亲手调/教出来的看家犬。
蔡细妹就是摸准了小狗不在家的时候,正巧主院那一家三口上朋友家里吃酒去了,她打发走所有下人,才偷偷把人领进迢星居。
之前有过几次,即便是容苏明和花春想在家,但那大犬不在,她也是顺顺利利与情哥哥会了的,这次本应更顺利,孰料却被人当场捉住。
稍微聪明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个十足的陷阱,但是蔡细妹到底不识字没读过书,被当场捉住后完全失了方寸。
迢星居的院子里,衣衫不整的姑娘跪在地上连连求饶,求放她和孩子一命,却始终不敢抬头看容苏明。
容苏明心底生出股厌恶,反而不是对蔡细妹。
是对她背后的那些人,比如把蔡细妹送来容家的那绿甲妇人,比如来会蔡细妹的这个男人,比如答应此事的蔡细妹的家人,比如绞尽脑汁想让丰豫低头的容党和吉荣夫妇。
男人把责任一股脑都推给蔡细妹,说她勾引,说她浪荡,说她恬不知耻,说她应当被浸猪笼点天灯,但求容家阿主饶命。
在蔡细妹六神无主且不知所措的哭求声中,容苏明心有不忍,单手按住了额头,吩咐候在旁边的扎实道:“去请表少爷来,今日他司台当值,就说家里进了贼,叫他带人来拿人。”
“喏。”扎实叉手唱喏,将手中砍柴刀递给保根,示意保根看好地上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动弹不得的男子,他出门去请表少爷。
“不不你不能报官!”地上那个被绑的严严实实的男人再次嚎叫起来,像条离水的鲤鱼,扑腾时候身上余肉晃来荡去,看得人恶心。
他嚷道:“你容大东家的女人大着肚子偷汉子,叫人知道你不嫌丢人啊,丢死人了好不好,你不能报官,你不可以报官的,细妹会一尸两命的啊啊啊!!”
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不知道是谁刚才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的。
扎实已经跑出去了,男人徒喊无用,且声音惹人心烦。容苏明拧眉,叫保根和改样把男人拖去关在柴房,起身过去扶起地上的蔡细妹。
“你被人骗了,我晓得的,”容苏明把人扶坐到椅子里,无有半句问责,反而道:“当初在西就的时候,是谁把你带去我跟前的?或者说,你是如何到丰豫里做事的?”
蔡细妹被吓得不轻,满脑子的情情爱爱猝然消失,听着方才男人说的话,她终于回想起村子里那个偷汉子的女人被吊起来晒死在祠堂的模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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