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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缉安脸上神色颇显得为难。
容苏明颔首轻轻一笑,抽出胳膊搭上寒烟肩膀,闲散道:“叫寒烟给我拿东西就好,温大人您忙——寒烟,你阿娘给你花姨姨熬制的姜糖膏,你可知晓在哪里?哦还有给你如意妹妹的什么糖,我顺路带回去。”
“晓得的,在厨房,咱们去拿,”寒烟略带迟疑地点头,视线在温离楼和果缉安之间飘个来回,得到温离楼眼神允可后她忙不迭拉着容苏明往厨房去了。
小妮子边跑边悄悄吐槽的声音亦渐渐从别人耳边远去,“容大容大,幸亏你来得及时,你不知道,我脚底板子都出冷汗了……”
或许是先天遗传,或许是后天所学,寒烟对他人心中暗藏的意图有着极其敏锐的探究本事,寻常人见到面慈若菩萨的果缉安第一感觉都是亲切,唯独寒烟,只一眼就看见了中年男人脸上那深藏在眼角笑纹里的阴毒和贪婪。
果缉安进温家院子之后,他与寒烟的攀谈句句都让小妮子觉得莫名熟悉,但那种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的恐惧偏死死地将那种熟悉感又重新压了回去,只叫她感觉脑子里千头万绪,伸伸手却然什么都抓不到。
厨房里:
灶台后的大窗户正好能看见院子里正坐在石桌前说话的两人,寒烟指指装在墙上的她够不着的双开木柜,让容苏明自己动手拿东西。
默了默,她侧靠到灶台前,漫不经心般问容苏明道:“你几时与我爹认识的?”
容苏明从柜子里摸出一个通体漆黑的小坛子,凑到被封住的坛口闻了闻,她回道:“就是这个了——我记得之前好像给你说过,我不认识你爹,兆联。”
寒烟一噎,皱了皱鼻子,嘟哝似地悻悻道:“你晓得我说的是谁。”
容苏明难得没控制好表情,颇为诧异地向这边瞧来一眼,后知后觉道:“哦你说老温呀,十来岁认识的,就照你这么大时候,怎的突然问起这个了?莫不是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罢?你爹够倒霉的哦……”
“我又不是坏人,能憋什么坏主意,”寒烟讪讪摆手,认真说话时连脑袋歪起的角度都和温离楼如出一辙,“我只是昨日在学堂里听了几句闲话,突然有些好奇罢了,你若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容苏明搂着坛子耸肩:“可这半天你也没问呀。”净急着解释了。
寒烟略显为难地蹙蹙眉,又抬手抓抓耳朵,忸怩道:“学堂夫子们都说他所有课试都没出过前三,是真的么……我说的是我爹。”
“我爹”两个字几乎是被寒烟哼出来的,她这副样子,分明不像是被逼的这么唤爹,但同时却也不像是自愿的。
容苏明隔着距离朝半开的灶台窗户努嘴,道:“歆阳城南贫,几十年才出你爹这么一个有出息的读书人,她要是稍微逊色旁人毫厘,那又怎会有今日之出人头地?可见传言有时也是可信的。”
“容大你的话也不少嘛,”寒烟咧嘴回驳道:“外头人还都说你惜字如金呢——我就说传言不可信。”
“???”容苏明眨眨眼,抱着小坛子咯咯笑道:“我是商贾,若惜字如金,说起话来那得有多贵啊,小妮子你听传言时候带上自己脑子好不好。”
寒烟复指指另一个小柜子,里头放着叶轻娇给如意做的开胃和肠的糖丸,她笃定道:“传言又真了,你说话果然跟点炮仗一样,怼。”
“呵,多谢夸奖咧。”容苏明弯腰拿糖丸,吐槽道:“你家的摆设怎的不是高就是低,闹着外人耍呀?”
寒烟扭过头去,视线隔过及她肚子高的灶台轻轻落向窗外,“我娘经年劳累,腰不好,柜子装在高处便于她使用,至于那些低矮的,都是那谁,都是他闲着没事装的……容大你待会儿回家么?妹妹在家么?泊舟和桂枝呢?我跟你去你家玩罢。”
容苏明顺着寒烟的视线打眼看过去,方才那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已经走了,只剩温离楼独自坐在院子里,低着头,侧影有些深沉。
不用猜就知道是寒烟怕和温离楼单独相处,容苏明把装满糖丸的油纸袋递给寒烟,自己抱着黑小坛子道:“好呀,正好暮食去我家吃,叫你花姨姨下厨。”
寒烟跟着容苏明往外走去,“你都不心疼我花姨姨么?”
容苏明:“这话什么意思,我不心疼她难不成你心疼啊?”
“心疼她你还叫我花姨姨下厨给你做饭啊?”
“嘿你个小妮子,且不说我上工忙了一天,我在家的时候不时也是我做饭的,如今她在家不就她做饭么有问题吗?”
“你忙一天没错,那我花姨姨也照顾妹妹照顾一天了呀,她也会累的呀……你们都是这样,一回到家就拿大爷范儿,就指着人别给你端茶倒水侍候,也不管别人是不是同样的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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