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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舟忙不迭过来接灯笼,容苏明把衣领御寒风衣兜头兜脸扔给泊舟,门房里的保根瘸着腿跟出来,准备等人都出去后栓侧门。
“连个风衣都不知道裹,回头着凉了看你怎么办……”容家主牵着容夫人往外走,忍不住念叨不怕冷的小孩儿容泊舟。
泊舟走在侧前方,闻言哼唧了两声什么,话语未待传进容苏明耳朵,就被风雪搅碎吞进了漆黑夜色中。
堂前巷离容家宅子不算远,但也不是很近。
风雪夜路难行,扎实赶车赶得异常小心谨慎,街上几乎没有半个人影,偶尔遇见队巡查治安的武侯,扎实都要停下车来接受检查询问——风雪夜和暴雨夜一样,和“太平安稳”四个字的关系总会有那么一些些的微妙。
赶到堂前巷已是大半个时辰之后,即便扎实提前在马车里放了暖炉,容苏明还是冻得两脚没了知觉。
耳朵通红的泊舟刚从车上跳下来,就立马两臂环在嘴前埋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打了寒颤。
梁管事竟然在宅门下等着,忙不迭解下自己身上风衣给泊舟罩上,“我的小爷哎,这么大的风雪,你不好好在家待着怎的也跟着跑来了?!”
“阿主叫我来的呀,”泊舟吸吸鼻子,扭过头朝身后一指,“主母也来了呢。”
泊舟身后不远处,花春想正在扶容苏明下马车。
梁管事把自己手里的暖手炉也一并塞给泊舟,踩着雪过来迎两位主,叉手道:“阿主、主母,实在是事情有些棘手,老梁这才烦请阿主过来,外头冷,二主先随老梁进去罢,阿主这是怎么了?我叫人过来扶……”
“不用不用,只是马车坐得有些久,腿麻了。”容苏明正在腿脚发麻,估计得有一会儿才能缓过来,由花春想扶着慢慢走进宅门。
堂前巷的宅子占地确实比容苏明现在住的宅子大,仅仅是从宅门到暖厅的距离,容苏明就险些没能走下来,中间甚至还停了一次。
好在一直有花春想扶着。
暖厅里各种取暖的东西都准备得齐全,可见梁管事虽年近花甲,办事诚然是仔细的。
容苏明甫在暖榻上坐下,女使就立马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驱寒姜汤——难为老梁记得所有人口味,阿主是醋酸姜汤,主母是红姜茶,泊舟个小崽子是甜姜汤。
要么说容苏明做事有效率,便是被冻得上牙打下牙,吃姜汤的时候她都能半刻钟不耽误地让老梁有事说事。
梁管事挥手退下屋中仆下,却丝毫不避讳泊舟,叉手道:“卯哥儿……今儿天色落黑时,让人给抓进缉安司了。”
容苏明平静地抬了下眼皮,脸上的平静与花春想的惊诧以及泊舟的错愕形成鲜明对比:“因由?”
梁管事抿抿嘴,嘴角极快地抽动了一下,静默须臾,他低声回答出两个字:“强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注1:穷困——可理解为走投无路的意思。
84.如意闯祸
陈卯,兰氏膝下第三个孩子,容苏明同母异父弟,虚岁十五。
十五岁,寻常人家小姑娘及笈出嫁的青葱年纪,半大小子闷头读书的奋斗岁月,平素沉默寡言的陈卯却做了这么一件让人措手不及只感觉无法原谅的事情。
强/暴在晋国是重罪。
兰氏出奇平静,盘坐在椅子上抽烟,青烟缭绕中她低头沉默许久,才清清嗓子打破这一室的静谧:“我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成想这天来得这般快,完全跟他阿爷一个德行,仗着是独苗苗就甚事都敢做……莫捞他了,苏明,任他自生自灭去罢。”
容苏明坐在对面,被烟丝燃烧的青烟熏得眯起眼睛,因为沉默太久,刚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还破了头两个字的音:“凭什么,你凭什么笃定我还会像以前一样事事跟你对着来?”
兰氏慢半拍抬起眼皮——从花春想的角度看过去,那抬眼的瞬间即便在这个年纪也依旧算得上好看的,可见兰氏年轻时该是何等貌美如花——将烟嘴噙到嘴角,兰氏哑声道:“不管你如何想,我还是那句话,扔他自生自灭去罢,大晋律法刚正无情,他得为他的错误负责。”
“听听这话说的,”容苏明要笑不笑的模样讽刺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爱子有多深切呢,不过就是嫌他累赘,想借机扔掉这个拖油瓶罢了,就像你当初抛下我和阿筝一样,只图自己逍遥快活,哪管孩子是死是活,”
容苏明挪挪身子,但紧接着就又挪了一下,花春想瞧瞧看过来,觉得她似乎是在寻找舒服的坐姿,可又好像怎么坐都觉得不舒服,或者说她有些如坐针毡,花春想脑子一震,为自己用“如坐针毡”四字来形容容苏明而感到一丝荒诞。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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