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很奇怪, 玉镯的直径刚好符合她手腕的大小,多一分会大, 少一分会小, 季玄策很欣慰的开了口,摸了摸宁挽霁的头笑着道:“当年我在阿景很小的时候就买了这个镯子,我特别喜欢玉,觉得玉的质感很好, 拿出去也很大方得体, 和苏妤开玩笑说, 如果阿景带回来的女朋友能戴上这个镯子,就会是他命定的妻子。”
这话说得当时季如晦觉得他想太多,却没想到宁挽霁的手围刚刚好合适,说来确实算得上很投缘,这样一讲,倒有几分命中注定的感觉,被老人家轻轻拍了拍肩膀,宁挽霁觉得自己的心里有点暖暖的,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滋味。
她缓了缓,抿抿唇道:“谢谢爷爷,我很喜欢您的礼物,也希望您的病快点好起来。”
季玄策笑着点了点头,又扫了一眼季时景道:“你们两个证领的匆忙,但总归是结婚,这是个大事,不能连婚礼都不办,这说出去成什么样子,像是我们季家委屈了新媳妇一样。”
闲话了几句家常,就把事情扯到了老生常谈的正事婚礼上,这事宁挽霁没法和季玄策往深了说为什么两个人不办婚礼,因为本来就是个合同关系。
对此,宁挽霁有些尴尬,也有点无奈,她只得温声解释道:“爷爷,我和季时景他暂时不准备办婚礼,您现在身体重要,等您身体好一点再说。”
她还是不太习惯管苏妤直接改口叫妈,但是管季玄策叫爷爷倒是没什么,对于不办婚礼的这个原因,老爷子明显有点不太满意,但孙子一片孝心拖延时间为了等自己身体好,也是情有可原。
对此,季玄策轻声叹了口气,接着道:“委屈你了,挽挽丫头,哎,我说阿景也真是的,和人家姑娘结婚一直拖着不给办婚礼是什么事?我的身体倒是其次,别人女孩子该有的,我们挽挽也得有,对了,你父母什么时候也过来一趟,这么大的事,总得也让双方父母见个面,如晦和苏妤要好好接待。”
话说到这份上,但是宁挽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之前她母亲林微也有想法知道她结婚的对象怎么样,被她以工作繁忙挡了回去,但事情总不能就这么拖着,毕竟不管拖多久,该办的事情总还是要办的,在长辈眼里看来,结了婚不办婚礼着实是说不太过去,会被人认为是看轻了新婚妻子。
隐婚的这件事情也是她和季时景主动提出来的,两个人都只不过是各取所需,没必要办隆重的婚礼被太多人知道,尽管宁挽霁也清楚季玄策是好心,但这件事情着实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想到这件事情可能会连累季时景被责备,宁挽霁心一横,抢先开口道:“爷爷,这件事情是我先决定的,和季时景没有什么关系,至于见父母这件事情不着急,之后等您身体好一点,我会带我爸妈和伯父伯母会面的。”
苏妤对季时景很了解,上次和他聊天虽然没问出来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却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场婚姻应该是暂时性的为了哄老爷子开心的无奈之举,怎么也得先让季玄策心情好转,愿意接受治疗才行,但宁挽霁的话,她那儿子或多或少对这个小姑娘大概也有真心,不然他大可以选择其他的联姻对象,而不是把这个小姑娘带到季玄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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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聊了好半天才结束,基本上围绕的都是见亲戚,办婚礼不要拘束老头子的身体,最后还是苏妤出了面说,人家小两口都是一番孝心,让老爷子安心治好病才作罢。
秦瑄把老爷子送出医院,在医院门口笑着望了一眼季时景开口道:“你俩就这么拖着?婚礼的事怎么说?”
夜晚微风轻拂,季时景微微垂眸,凉风将他衣角吹起,他薄唇轻抿,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顿了片刻,低声开口道:“总要看她的意思才行。”
秦瑄递给他一支烟,接着轻声嗤笑道:“来一根吗?”
季时景摇摇头,接着道:“算了,她不喜欢闻烟味。”
听到这句话,秦瑄也没多劝,猩红色的火光在他指缝里忽明忽暗,他微微勾唇道:“那就这么下去?什么都不做?”
“我不喜欢强人所难,如果没可能,就算了。她过得好就行。”季时景垂眸道:“我更尊重她的选择。”
小的时候在一起玩的时候,秦瑄就知道,季时景和江致知的性格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江致知喜欢的东西会想强求,而季时景生性淡漠,做了他该做的努力,就不会强求,他或许深知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但这样果断地放对方自由,秦瑄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笑着摇头,接着望了望天空,接着道:“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宁挽霁在p大怎么样吗,那时候我以为你只是一时起意,没想到你会因为她在斯坦福也能单身那么多年。小学妹当时也有人追,我有点搞不懂她怎么沦落到要相亲的地步,其实本质上你们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倔强,我觉得你和她当年的事或多或少存在点误会,那时候我还以为她喜欢你,可是现在看起来我也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和她没关系。”季时景轻撩眼皮,接着道:“只是我觉得什么都不对。”
出国留学的那段时间,他也年轻气盛,宁挽霁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之后,最开始那段时间,他也负气一样的觉得不见到,就不会想起,可是后来,他才发现,他错得离谱。
他性格冷淡,极其善于自控,但不管怎么样,十八九岁的少年即便再成熟,也难免会有些少年心性。
和她的相处像是润物细无声的打开他的心扉,一点一点,她扯住他的手说她怕黑,要她陪他,黑夜里哭的时候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第一次排演话剧汇演,请他来看自己的表演,把她喜欢的东西也一定要分他一份,起初他觉得聒噪,他该厌烦,后来他才知道,他其实舍不得这种复杂的感觉。
季时景在美国街头看到炸鸡店,会偶尔想起那个在开学第一天选择偷偷把炸鸡带到学校,分他一半,要让他网开一面的少女,也会在看话剧时脑海里闪过她跑到他面前,问他演的好不好的情形。
明明生活里不应该再有她,他的生活也逐渐趋于平静,不再有人打扰,但他总觉得像是什么地方缺了一块。
裂缝虽然细小,但已经破碎了的事物,永远不可能恢复得一如既往,他不得不承认,宁挽霁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个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无法弥补的空缺。
而他自己,或许并不想让这个缺口被愈合,即便疼痛,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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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医院没多远,苏妤让季如晦带着老爷子在前面先走一步,季时景在和秦瑄聊天,后面就只剩下宁挽霁和苏妤两个人。
五月底天气已经逐渐变得燥热起来,但是夜晚空气还是有些冷,被苏妤突然叫住宁挽霁有点慌张,但她强行按压住心中诡异的念头,知道苏妤为人没什么问题,尽量让自己变得平和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妤发现了两个人之间的什么问题,现下季时景不在她身边为她解围,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夜晚路灯昏黄,苏妤笑着看了她一眼,接着淡声道:“挽挽不用太害怕我,虽然上次季时景没和我坦白,但我也或多或少猜得出来,你们两个人是为了唬弄老爷子开心的,我那儿子什么样,我自己心里有数。”
听到这句话,宁挽霁心里多多少少明白了,没必要再虚与委蛇了,看来苏妤是什么都清楚,再装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但她还是有点疑惑,想了一下,接着问了一句:“阿姨,是不是我的演技不太好?”
苏妤哑然失笑出来,她想过很多种宁挽霁听到这句话会说什么,却没想到是这么一句话,她顿了顿接着道:“和演技是有一定关系,但关系不太大,你今晚演的还不错,但是你和阿景全程没什么过分的亲密肢体接触,新婚夫妻一般不是这样的,也就能糊弄糊弄老爷子,糊弄我可不够格。”
“好像是这样……”宁挽霁默默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想着下一次见季玄策的时候要把这点改掉,苏妤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和阿景结婚的?”苏妤抬眸道:“他这个人挺没意思的,就算你俩只是暂时的利益同盟,我也觉得委屈你了。”
苏妤是过来人,大概能看出来这两个人之间气氛诡异,一般来说,作为豪门恶婆婆,应该先联想坏女人是不是为了钱来的,但她没有,这种开场白让宁挽霁觉得有些错愕,她愣了愣,接着抬头道:“您不怀疑我是奔着他的钱来的吗?”
“或许我该这么想吗?”苏妤轻笑道:“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您把我想的太好了。”宁挽霁很诚实的开口道:“学长确实允诺了要给我相应的报酬,不过……这份钱我还是觉得受之有愧。至于结婚这件事情。”
面对面前的苏妤,宁挽霁抿了抿唇,眨了眨眼睛,想了半天,试图寻找个合理的说法,接着道:“是因为我家里催婚催得也很紧,我和学长,是因为达成了共同的目的,所以各取所需,仅此而已,不因为别的什么。”
“哦?”
苏妤饶有趣味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有些局促不安的宁挽霁,接着开口道:“仅此而已吗?”
第29章 冲突
季时景的采访由于杂志社编排原因要放到八月份的周年庆那期, 所以临时又把采访日期推到了六月底, 宁挽霁硬着头皮和王书越沟通这件事情的时候,王书越没说什么,只说不碍事,但她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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