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挽霁被人掀翻在地,小腿缓缓渗透出鲜红色的血液,她脑子从未有一刻比现在还要清醒,就在她感觉血液直冲天花板的那一刻,近处的汽笛声突然出现,玛莎拉蒂耀眼的车灯刺出了一道白光。
紧接着车停靠在一边,季时景打开车门,快步从车上迈步下来,走至近前,一脚踹到那男人的手上,踢翻他手中刺目的白刀。
宁挽霁从来没见过季时景打架,想当然的觉得他不会,她从没有想到过季时景的身体会这么好,对付歹徒居然能一脚踹翻他手里的刀。
他身穿白色衬衫,脖子上系着的领带也松开,腰身矫健而又优美,气压低沉的样子像极了一头正在发怒的猎豹。
面前的人仍然清隽,但周身的气质却是阴沉的,宁挽霁看他立在自己身前,为自己挡住冷风,也挡住了那人过分阴狠的目光。
她低声道:“谢谢,但是学长……你能打过他吗?再挺一会儿,警察就会到了。”
季时景体型优美,宁挽霁觉得这大概是他长期健身的结果,而不会觉得他和能打过歹徒的这件事情上有什么必然联系,毕竟他也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但她忘了季时景的爷爷是季玄策,军人出身的家庭,就算是季时景投身于金融行业,那他也注重于一些体能的训练与培养,不会生疏于体能训练。
听她这话,季时景难得的逸出了一声轻笑,他没想到,即便在这种时刻,宁挽霁已经受了伤,却还没有忘记关心他的安全,那人见到季时景一脚踢飞了他的刀,下意识的想去捡起他的刀,但是季时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动作,一个箭步朝前冲去,猛地一个过肩摔,将那人摔倒在地。
季时景的体能很好,对方还想挣扎,手臂缠绕上他的臂膀,却被季时景反手扣住他的肩膀,季时景将他的肩膀按住,另一只手去脱他的手腕处的骨关节,将声音压低道:“就是这只手打的她是吧?”
季时景唇角轻勾,渗透出些许冷意道:“我看你是真的想死,她受了伤,你也得付出同样的代价,且不止这些。”
他声音微冷,态度可见一斑,宁挽霁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她知道季时景现在很生气,只听到很脆的一声响,那个人的手腕被季时景卸下,而后他一只脚把那人踹翻在地,用脚碾压过他的肚子。
炎热的七月的风声中,宁挽霁听到他声音一字一句,冷峻的侧脸被路灯照耀得过分明亮:“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她,你也不配。”
*
这大概是宁挽霁生平第一次因为这种原因进了警察局,季时景也是配合笔录的,他身上的白衬衫也被弄脏,警察看着他叹了口气,接着开口道:“幸好季总及时赶到,不然我们的速度还是没那么快,这人在外面上一次就抢劫过别人,然后我们一直在抓他,没抓到,今天终于抓到了,还感谢二位的配合。”
“二位的伤情还严重吗?”警察开口道:“今晚幸亏报警也及时,你们如果没分开跑,可能结果就会很糟糕了。”
“还好。”宁挽霁的头都磕破了一点,上一次才恢复没多久,这一次又受了伤,总体感觉还是不太好,季时景虽然武力值不错,但是在和歹徒的较量里也难免挂了彩,身上的伤不算很轻,白衬衫已经染上了灰尘,且被石子划破了一道道痕迹。
歹徒反扑的过程里,季时景的小臂也被划伤了很长的一道口子,现在也在渗出血液,但他丝毫不在意。
宁挽霁觉得有些抱歉,但是对于她而言,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因为季时景的出现而感到庆幸,季时景的这台玛莎拉蒂是新提的,今天晚上由于和歹徒搏斗,新车也跟他们一起挂了彩,她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这车的价格,想了想觉得自己真是个惹祸精,如果她不这么晚回去,八成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劳烦你们今晚在这做笔录了,方才的情形我们也已经知道了,你们这样的情况不属于扰乱社会治安搏斗互殴,属于正当防卫,没有什么问题。至于歹徒,我们会把他关在监狱里,等待检察院提起公诉。”警察接着道:“让你们受惊了,需要去医院吗?”
“没关系。”季时景声音冷淡,仿佛身上的伤不是他自己受的一样,他看了一眼宁挽霁,是在询问她的想法。
“我也没什么事。”刚才虽然很痛,但毕竟不是多严重的伤,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而已,宁挽霁倒是不至于这种小事还要住院,只是季时景的伤看样子还需要处理一下。
两个人告别了警察,从公安局走出去,夏季的风虽然炎热,但夜晚也透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凉意,昏黄的路灯打在男人过分冷峻的侧脸上,季时景一向洁癖很严重,很难看到他今天这个模样。
宁挽霁的心里或多或少的有些愧疚,看了一眼挂了彩的玛莎拉蒂,低声道:“抱歉,学长,我今天又给你添麻烦了。你这个车的保修是不是很贵……”
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着这样的事情,季时景轻轻抬眸,接着道:“这种事情你不用太过操心,有车保在身上,还在保修期,更何况,也不算我的责任。”
“还有。”他声音微哑,晚风轻拂在他的侧脸上,半明半暗的灯光将他的脸照耀得格外分明。
“季太太,在我面前,你永远不必言谢。”
第43章 惊险
季时景很久没有再去过他之前住的最久的那套房子, 但宁挽霁最近住在那里。
他上了车的时候, 嘴角处的轻伤仍然若隐若现,外面下了薄薄的一层雨,宁挽霁和季时景都没有带伞,她坐在副驾驶上, 望着身侧过分清隽的男人, 低声开口道:“学长……你的伤还好吗?用不用去医院?”
季时景有些疲惫的依靠在车座上,摇摇头道:“不必, 家里有处理的药物,实在不行, 明天还有家庭医生会上门,这都是皮外伤而已。”
“可是——”宁挽霁坐在副驾驶上, 看了他一眼道:“你这样真的能开车吗?”
“……”季时景微微垂眸, 接着道:“我没事,回去你替我包扎一下就好了, 我先送你回我原来的住处。”
“但是学长,你的伤看起来很疼。”宁挽霁还是觉得很抱歉, 她接着道:“还有, 学长,祝你生日快乐。”
她虽然记忆不太好, 但也记得过了零点是季时景的生日, 她低着头,没敢看面前人的神情,只是低声道:“我本来是想赶紧忙完工作明天好给你庆生的,但是——”
但是目前看来, 事情被她弄得一塌糊涂, 她的确自负自大又过分自信, 虽然夏念汐先报了警,但如果不是季时景恰好赶到这里,恐怕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模样,都是她不清楚的,至少在这件事情上面,宁挽霁还是会由衷的感谢季时景的。
“……”季时景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宁挽霁这副局促不安的模样,摆明了是在那等对方训斥自己,他顿了顿,发动汽车,接着道:“宁挽霁,我的生日,对你很重要吗?”
看到面前过分漂亮女孩子面带期待的目光,季时景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忽然被触碰了一瞬,他没想到她赶工作赶到这么晚是为了给他过生日,在季时景的字典里,过生日的这件事情一向都不是很重要,他对这件事更多的是一种习以为常的需要,仅此而已。
生日怎么过于他而言都没什么区别,但他没想到宁挽霁居然会把这件事情提上日程去,听到他这句话,宁挽霁愣了愣,接着回应道:“学长的生日,当然很重要。”
她没有回答说是否是对她很重要,但是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季时景却能听得出来,她是在说他的生日对她的确很重要,但却别扭的不想直接表露出来,非要以一种委婉地方式告知于他。
季时景不是傻子,相反的,他很聪明,听到宁挽霁这句话,他先是想笑,而后又皱了皱眉,因为季时景知道,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都该首先好好保护自己,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就算是为了他过生日,他心里开心,也不可以这样。
*
车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夜风微凉,季时景通过按钮把车窗摇了上去,车厢内光线昏暗,宁挽霁抬起头,只能看见面前人过分清隽的侧脸被昏暗的光线照耀,他周身气质是冷的,纤长而又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喉结微微滚动,继而转过头凝望她。
宁挽霁的心头忽然涌起一丝别样的情绪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花痴,看季时景的侧脸也能看到失神,但好像她少女时期旖旎的,那些一直不能忘记的梦境也全部都与他相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季时景听到她提起想要为他庆生的这件事,情绪明显不是很高,宁挽霁觉得,或许季时景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太好,她还给他填了这么多的麻烦,想必此时此刻,季时景大概不太想听,联想到这里,宁挽霁明显感觉有点抱歉,她低着头,轻声咳嗽了一声道:“抱歉学长,我今天不是故意的,不应该在惹了祸之后还给自己找理由,就算想要给你过生日,也不应该明知道有危险,还抱着侥幸心理,到这么晚才走,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季时景手指将方向盘打转,向前拐弯,是往他的那栋宁挽霁正在住的房子行驶,明显是准备送她回去。季时景眉目冷峻,专心开着车,没有侧头再看她,空气中是久违的寂静,宁挽霁的心都要提到的嗓子眼,对方一旦在这种时刻不回应,她自己就会习惯性的胡思乱想,太久的沉默让她有点提心吊胆。
她觉得自己认错态度良好,季时景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情一直生气下去,好吧,虽然她这几次几乎都是知错不改,如果他实在生气,应该也是情有可原。
过了好半晌,宁挽霁才听到季时景语调平淡的开口道:“我没有生气,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但你好像还觉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只是一句废话而已,宁挽霁,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把自己的安危,更挂在心上面一点呢?”
“我——”宁挽霁自知理亏,就算她脑子再糊涂,也听得出来,季时景的这段话是在关心她,她在某些事情生的确是太自以为是了,季时景今天也受了伤,却没有在其他的方面纠缠过多,没有提自己会不会疼,最关心的居然还是她的安危,这让她有点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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