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
他无奈地应了一句:“好……”锐利的眉眼变得温和起来,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气息细腻温润。
萧朔在清茗茶庄一直待到黄昏时分。
时不时地会有东厂番子跟他回禀京城的动向,也就是喝喝茶的工夫,他对京城上下已经是了若指掌。
等到从清茗茶楼出来后,萧朔就带着那副凤凰图进了宫。
不需要通禀,他直接走进御书房。
皇帝刚得了一幅画,正在赏玩,一见萧朔就笑着说道:“阿朔,你来了啊。过来与朕一同看画。”
萧朔微垂眼帘,掩去了眼底的暗沉,说道:“皇上,臣这儿也有一幅画。”
他使了个眼色,宋远赶紧过来,接过画,摊开在了御案上。
这是一幅凤凰展翅图,画得还不错,在皇帝的眼中,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并不似名家手笔。
皇帝疑惑地看向萧朔。
“今日在诚王的听左楼里,出现了一只凤凰……”
萧朔简单的说了一下经过,然后说道:“这是臣在听左楼里找到的。”
“听左楼……”皇帝面无表情。
听左楼是诚王府的产业,在京城已经开了十几年,皇帝还没登基前,也是听左楼的常客。
凤命和道士是怎么回事,皇帝并不关心,左不过就是有人用了什么障眼法,把画里的凤凰弄到天上,说是祥瑞,哄哄百姓而已。
皇帝关心的是:“连诚王也被秦惟这小子给收买了?”
在诚王的地盘上搞出“凤命”这种事,要说诚王完全没有掺和,皇帝是不信的。
他冷笑道:“秦越这是嫌诚亲王的爵位不够高,一门心思地想要从龙之功呢。”
诚亲王,世袭不降等的亲王爵,在大荣朝已经是一等一的荣耀了,他居然还不知足?
“这么贪心,也不知道这从龙之功,他能不能吞得下去!”
还有秦惟也是,皇帝自认对这个弟弟素来不薄,样样都想着他,唯几次的责骂他,为的都是赵氏,说到底也是为了他好,他是堂堂亲王,要什么样的大家闺秀找不到,偏要做出这种与人争妻的蠢事。
就为了自己骂他两句,他就记恨上了自己,觊觎起皇位,这实在让皇帝心寒。
皇帝咬牙切齿道:“他们是觉得朕快要死了,又无子,这就要认新主子了!”他正值壮年,臣下们就已经赶不及要争从龙之功,巴不得他去死呢!
萧朔毫无诚意地说道:“皇上息怒。”
“阿朔。”皇帝缓了口气,他盯着御案上的这张凤凰图,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你说朕该怎么办?”
“皇上,您不如由着昭王。”萧朔含笑着说道。
“由着……秦惟?”皇帝有些不太明白他的用意。
萧朔跟着说道:“如今这局面,昭王想要坐大,唯有去争取镇北王府。”
皇帝转动着手上的玉板指,默默思索着,过了许久,才微微点了点头。
的确,任凭秦惟再怎么笼络朝臣,也拿不到兵权,自己也不可能给他兵权,他想要兵权,只能从镇北王府着手,求得楚元辰的支持。
镇北王府对皇帝而言是心腹大患,秦惟更让他打从心里膈应。
楚元辰刚立了大功,他要是对镇北王府出手,世人会说他乌尽弓藏,而要是贸然对付秦惟,天下人更是会以为是他容不得幼弟,就连太后也会和他翻脸。
楚元辰一旦投向了秦惟,秦惟的野心渐起,自己不管是收拾他,还是收拾镇北王府就都师出有名了!
到时候,他可以直接把他们斩草除根,他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阿朔还是你想得周到。”皇帝感慨了一句,“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也只有你能为朕考虑到。”
见皇帝想明白了,萧朔说道:“皇上不如给昭王赐婚吧。昭王一心仰慕赵家姑娘,皇上就成全他们可好?”
皇帝垂眸思忖片刻,淡淡地点了点头。
秦惟是为了赵氏和他翻脸的,既然决定要安抚秦惟,赐这个婚也无妨。
“秦惟既然不识朕的一片好心,朕也懒得管他了。”
皇帝冷漠地说完,就让人把秦惟宣了来。
听左楼被封,赵元柔还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这一切都让秦惟满腹怒火。
要不是有人拦着,秦惟早就跑到皇帝这里讨要说法了,本来皇帝把他叫来,他还以为皇帝是发现了自己和凤凰有关,想要训自己,没想到,皇帝竟然答应了他和赵元柔的婚事。
秦惟又惊又喜,几乎忘记了和皇帝之间的不快,连忙问道:“皇兄,您真得同意了?”
皇帝打量着他,从前那个以他为天为尊的弟弟,不知不觉也长大了,变得有野心了。
果然皇家是没有亲情的。
皇帝平静地收回了目光,说道:“这不是你一心希望的吗。”
秦惟大喜过望,谢恩道:“多谢皇兄。”
他顿了顿,又道:“那听左楼……”他一口气说道,“萧朔这是公私不分,还请皇上为诚王做主。诚王府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皇兄,您不知道,萧朔在听左楼里威风着呢,说抄就抄,说封就封。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生怕东厂会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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