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者生,逆者死。
整个京城闻东厂而色变,就是在那段时间里被吓到的,当时整个京中风声鹤唳,菜市口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在那之后,萧朔的脾气似乎好了不少,可乌宁知道,这不过是表面而已。
“督主息怒。”
乌宁不明白萧朔为何对安平侯府的太夫人如此关注,但他压根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他只知道对督主忠心就够了。
萧朔问道:“太夫人伤的如何?”
“小的瞧过,太夫人的伤口不深,已经唤了太医来。”乌宁躬身道,“方太医就住在附近,很快就能到。”
传太医自然不是去传宫里值班的太医,这也太远了,东厂要用太医都是直接去太医的府上,把人带来的。
乌宁又道:“李方家的已经拿下了。”
萧朔极力控制着眼底的情绪,声音平静地没有一点起伏:“拖下去,审。”
乌宁直接下去了。
萧朔坐在太师椅上,眸底一片冰冷,周围的气息也阴冷压抑到极致,站在一旁的申千户连大气都不敢出。
东厂在这里,还出了这样的岔子,申千户自责不已,只怪自己对李方家的查得太过粗心大意,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奴婢,没想到,居然害得太夫人受了伤。
他真是万死都难辞其咎。
萧朔的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申千户连忙道:“督主,属下知错。”
他的腰弯得极低,完全没有在人前的冷厉。
萧朔淡淡道:“这件差事后,自己去领罚。”
申千户的后背也是冷汗淋漓,赶紧道:“多谢督主。”
东厂的手段不是普通人能够受得了的,不多时,李方家的就招了,乌宁过来回禀了道:“督主,是薛北。”
薛北是安平侯的本名。
乌宁一五一十地禀道:“薛北给了李方家的一张绢纸,让李方家的带去给太夫人按手印,并问太夫人讨一样信物。李方家的不识字,她也不知道绢纸里写了什么。薛北承诺李方家的,只要她能做到,不但他们阖府再无性命之忧,他也会给李方家的千两黄金作为酬劳,并销了他们全家奴籍,李方家的这才挺而走险。”
“绢纸呢?”萧朔问道。
乌宁回道:“让太夫人吞下去了。”
萧朔微微垂眸,说了一句:“继续。”
乌宁说道:“李方家的跟太夫人说,可以带她去见曜哥儿,想哄着太夫人避开旁人在绢纸上按手印。李方家的也不知道曜哥儿是谁,只是曾经听太夫人念叨过,而且往往只要一提,都会让太夫人听话。也就这一次,她吃了亏。”他把经过说了一遍,又补充道,“后来,太夫人一直念着,不会让人欺负了曜哥儿,要保护曜哥儿。
“督主,太夫人应该说的是岭南王的独子。”
曜哥儿是一个人名,他们在东厂的,知道的事要远多于旁人。
乌宁曾看过卷宗,当年岭南王的独子叫作薛曜,也是太夫人的嫡亲外孙。
萧朔放在茶几上的手猛地用力握拳,他已经习惯了压抑情绪,几个呼吸间就完全平静了。
乌宁低着头,低眉顺目地说道:“督主,太医刚刚已经到了,太夫人的手伤在表面,太医把一些小的花瓶碎屑从她伤口里挑了出来,又上了药,过几天等伤口愈和就好了。”
萧朔微微颌首:“你让人去镇北王府传句话,让镇北王明日就来接太夫人。”
乌宁连忙应是,又道:“督主,您可要见见薛北?”
萧朔思忖片刻,说道:“让人审。”
他说着起身,乌宁连忙紧跟着,伺候他穿上斗篷。
萧朔直接去了荣福堂,这会儿,荣福堂的灯还没有熄。
萧朔站在堂屋前,迟迟没有挪动脚步。
夜更深了,清冷惨白的月光遍洒大地,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萧朔的斗篷猎猎作响。
东厂大半夜去敲了镇北王府的门,于是,楚元辰一早就接上了盛兮颜,直奔安平侯府。
守在门口的东厂番子一见盛兮颜来了,问都不问,连忙开门让马车进去。
乌宁正候在门房,见到他们就道:“王爷,盛大姑娘,督主在等你们。”
楚元辰跳下马车,颌首道:“走吧。”
萧朔还在正堂,他几乎一夜未眠,只是脸上未见疲惫,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了宿日宿夜的不眠不休。
楚元辰和他相交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情不佳,料想是为了太夫人的事。
他故作不知,笑着说道:“大哥,我来接太夫人了。出门前,我娘还揍了我一顿,她出手狠着呢,我差点被打得出不来。”
安平侯府刚到京时,静乐就打算来探望太夫人,被楚元辰以他们刚到,还没安顿好,自己和盛兮颜代她去为由,一而再再而三的拦住了。
静乐心疾没好全,最忌的就是大喜大悲。
所以,楚元辰宁愿等一切都结束了,才告诉她。
结果就是等到安平侯府被抄,楚元辰才和盘托出,直接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大哥。”楚元辰大大咧咧地往他下首一坐,说道,“可是你说的让我暂时别说的啊,下回我娘再揍我,我就把你给供出来了。”
萧朔轻轻一笑,脸上的线条肉眼可见的柔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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