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柔完全没有闹,京城的百姓们翘首以盼了好半天,都没能等来闹剧。
花轿从华上街经过时,街道两边不少人都在等着领铜钱,昭王府一把把铜钱洒下来的,百姓们各种奉承话止不住地往外吐,夸新娘子是凤女降世,两人是龙凤相和,一片喜气洋洋。
周景寻就站在人群之中,目不转睛地看着花轿从眼前经过。
他微微启唇,呢喃着:“柔儿。”
他的声音带着万千的忧伤和不舍,还有自责,愤恨,嫉妒,各种各样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几乎快要把他压垮了。
柔儿是为了他,才会答应嫁给秦惟的!
是他没用,连心爱的人都护不住,还要柔儿为了他做出牺牲。
但是,他不会认输的。
想到元宵节那天,赵元柔与他说得那番话,他的眼神更加的艰定。
为了他们的将来!
花轿渐渐远去,周景寻默默地转身离开。
花轿一路招摇着到了昭王府。
昭王府里还算热闹,不过也远非亲王该有的脸面,不少拿到昭王府帖子的朝臣勋贵,都顾及着萧朔,不敢来道贺。
虽说是亲王大婚,仪制上没有半点问题,整个婚宴冷清的有些可怕。
真论起来,别说是秦惟这种皇帝胞弟了,连宗室远亲的婚宴都比他热闹。
秦惟心里非常不舒坦,不过想着这是他期盼已久的大婚,才没有发作,脸上带笑地招呼着宾客。
不过,还是有人看出来他笑容的僵硬。
诚亲王避开人劝了两句,他就不快地说道:“这些人就是想当萧朔的狗腿子,忙着给萧朔献殷勤。也不想想,像萧朔这等阉人,哪有资格登上皇位,他现在有多嚣张,将来就能死得多惨。”
诚亲王心里也烦,不知道秦惟怎么就能这么犟,也不是五六岁的孩童了,这把年纪,连卧薪尝胆都不懂?
诚亲王心里琢磨着要不就算了,又不舍得在秦惟身上投下的金银,还有他的连听左楼。
而且,萧朔能监国一天,还能监国一辈子吗?这朝堂上早晚要立下摄政王的,秦惟是最合适的人选。中风之人也活不了几年的,等到山陵崩,秦惟从摄政王即位理所当然。
他已经付出这么多了,又为了秦惟跑上跑下地忙了这么久,让他就这么放弃,实在心有不甘。
诚亲王拉着秦惟想再劝劝他向萧朔低头,哪怕是装装样子,也得装装啊!
“王爷。”这时,秦惟的贴身内侍过来禀说,“郑大人来了。”
诚亲王心念一动,连忙道:“阿惟啊,你既然不喜萧朔,不愿给他好脸色,那不如把郑大人争取来?郑大人手握禁军兵权,怎么都有和萧朔相抗衡之力。而且郑大人原本在群臣中为首,现在反被萧朔明显压了一头,他心里也必是会不满的。”
秦惟想到郑重明跟他说过,萧朔是岭南王府余孽的事,心念一动。
皇帝最恨谁,秦惟心知肚明,他现在病成这样,要是知道萧朔了的身份,还会继续让萧朔监国吗?
自己才是先帝之子,才有资格监国!
他整了整喜服,说道:“本王亲自去迎。”
秦惟跑去迎了郑重明,郑重明的到来,终于让宴上冷清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秦惟和郑重明往来寒暄了几个回合,就把他领去了书房,几乎等到宴快散,两人才从书房里出来,秦惟脸色亢奋,而郑重明则面无表情。
把郑重明送走后,秦惟也懒得再去应酬,急切地回了新房。
进了门,看着那个一身嫁衣,坐在床榻上的赵元柔,秦惟整颗心都是酥酥的,软软的,充满了欢喜和雀跃。
“柔儿。”他轻声唤道,“你等很久了吧……”
话还没有说话,他的身体晃了晃,眼前他心心念念的赵元柔仿佛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他用力甩了甩头,暗暗懊恼不该喝这么多酒。
“王爷。”赵元柔走到他的身边,面带关切,含情脉脉地说道,“您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早些歇着。”
“柔儿。”秦惟抬手去抚她的脸颊,“没事,我高兴,多喝了些酒。”
赵元柔面上温婉,眼底却是一片冰冷,问道:“我上次给你的药膏呢,你有没有服过?”
秦惟连忙点头。赵元柔给的药膏效果极好,前阵子,他睡不舒坦,一吃下去就立刻睡着了。
赵元柔扶着他坐下,柔声问道:“它还能解酒,您要头晕的话,吃上一些就好了。”
秦惟赶忙吩咐了一声,他的贴身内侍就去取了来,交给赵元柔。
打开匣子,里头的黑色药膏已经少了近三成,赵元柔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又温柔贤惠地用小勺子舀起了一勺,递到了他的口中。
秦惟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凑过去服下,看着赵元柔的目光充满了爱意。
“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赵元柔轻柔地说着,声音里充满了蛊惑。
昭王的大婚在朝中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反正对于大部分朝臣们而言,昭王愿意娶一个私奔女已经很不可思议了,而且是为嫡妻正妃。
昭王府冷清,赵家就更加冷清了,几乎没有人去赵家赴宴,就连盛家这等姻亲都没有去,只送了一份贺礼,更不用说是别人了,简直避之唯恐不及。
盛兴安随了礼后,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结果第二天盛氏就吵上门来,在仪门堵住了正要去衙门的盛兴安,指着鼻子骂他做事不地道。
“盛兮颜不来添妆,让两个庶女来,你们看不起谁啊!”
“唯一的外甥女,连大日子都不来,你这个舅父是怎么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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