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十全膏?”
秦惟问道,虽是疑问,他的口气却十分的肯定。
赵元柔偏过头,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负气地转身就要走,从来都是这样,但凡她有任何不快,只要脸一板,秦惟就必定会紧张,小意赔罪,柔声安慰。
她近乎本能地知道该怎么去拿捏住秦惟,她沉下脸,看也不看秦惟,然而就下一瞬,秦惟快一步地到了她身前,双手紧紧地捏住了她的肩膀。
他的力气很大,赵元柔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断了,她紧皱着眉,不快地喝斥道:“秦惟,你放开我!”
从来对她百依百顺的秦惟这一次并没有听她,捏着她的双肩,颤声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赵元柔挣扎着冷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
她垂眸掩盖了眼底短暂的惊慌,取而代之的是被冤枉的愤愤然。
“就算这是十全膏又怎么样,我也是听信洋货铺子说这是良药才买来的。你怎么能怪我呢!”
“不是。”秦惟的手更加用力,面露凄色,“不是,你明明知道这是什么!”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因为吃下去一星半点就这般惊慌失措。
“你明知道十全膏是害人的东西,还拿来哄我吃。”
赵元柔尖声道:“你放开我。”
秦惟快要崩溃了,几乎癫狂地喊道:“赵元柔,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为什么要故意害我,为什么!”
“为什么!”
秦惟如今依然不觉得十全膏有多么的可怕,他还只执着于赵元柔想要害他。
明明他已经为了赵元柔付出了一切,就连她和周景寻私奔,他都没有去计较,不在乎京中那些人的指指点点,和私底下的嘲弄,甚至会为她愿意履行婚约而欣喜若狂,可是他的一片真心却被她生生地撕成了碎片。
从前他有多喜欢她,这一刻,他就有多么的憎恶她。
他脸色扭曲,双手慢慢放开了她的肩膀,赵元柔松了一口气,正想放下身段来好好哄哄他,刚说了一句:“秦惟,你听我说……”
那双有力的手就一下子掐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绷紧的手背青筋爆起。
“唔……”
赵元柔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她呼吸不过来了,她知道男女之间力气相差极大,但是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无力反抗的差距。
她觉得自己会被活活掐死。
她拼命去拉他的手腕,可是力气却是越来越小,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一片漆黑。
渐渐地,她无力地垂下了手臂。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大概快要死了。
秦惟面目狰狞,但在看到她脸上的痛苦难耐时,他还是心软了,双手的力道越来越轻,他正想抬手抚过她脸上的泪痕,告诉他,他原谅她了,而就在这一瞬间,门被人从外头大力地一脚踹开。
“柔儿。”
周景寻破门而入。
在看到周景寻的那一刻,秦惟明显傻了眼,然后就被冲过来的周景寻一拳打中脸颊,又把赵元柔抢了过去。
赵元柔一口气还没有回上来,她半张着唇,脖子上是指印留下的淤狠,红得刺目惊心。
“周、周景寻?”秦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连嘴角的血都没擦,怔怔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惟自然是知道永宁侯府被抄家的事,心里头还暗暗爽了一把,觉得这次萧朔做事还是颇为和他心意的,只是周景寻始终没有抓到,这让他暗恼东厂的无能,他还对着萧朔冷嘲热讽过一把,想让萧朔多派些人手去抓周景寻。
没想到……
周景寻……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惟的脑子一片空白,他这才注意到,下人们都不见了。
屋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听到下人叩门询问一二,甚至周景寻这样堂而皇之的闯进来,也没有被拦阻。
“阿寻。”赵元柔的一口气终于上来了,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阿寻……”
赵元柔是今天出门后,才知道朝廷禁了十全膏,她也怕会秦惟会不会发现什么,就让周景寻陪她一起过来。若是能哄住秦惟倒也罢了,若是不能……
其实她本来以为以秦惟对萧朔的厌憎,压根儿不会理会萧朔的严令。
赵元柔这毫不惊讶的语气让秦惟的心顿时沉了下来,指着周景寻满脸不可思议地说道,“是你把他带回来的?是你……”
难怪永宁侯府里所有的人都被抓走了,唯有周景寻始终没有消息……
秦惟想明白了,原来赵元柔是把周景寻藏在了府里,而且,她还把他带到了正院!
他对她一心一意,她不但骗了自己,给自己吃十全膏这种东西,居然还把男人带回到了他的府里。
他几近崩溃:“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赵元柔捂着脖子,一脸厌恶。心道:秦惟还说对自己好,就这么一点点小事,他居然要掐死她,果然,所谓的真情不过是装模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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