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也通几分医理。
若单单只是为了京城里的这几个成瘾的人,是不需要费这么多事的,只是相比起京城,闽州才是大患,初步判断,在闽州吃十全膏的至少就有万人,这些人不好好控制住必会引起大乱。
卫修听不懂,也乖乖地坐在一边听着。
然后,等他们把方子的事说完,盛兮颜话锋一转,说道:“卫修,你把刚刚的事再说一遍。”
盛兮颜本来是打算晚些送药方去清茗茶馆的,但刚刚听卫修这么一说,觉得这事应当不寻常,就带他一并过来了。
卫修怔了一息,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他一向表情少,看起来就是面对萧朔也是淡定从容,卫修说道:“太后可能染上了时疫。”
“我怀疑是有人故意让她染上的。”
萧朔闻言有了几分兴趣,问道:“怎么说?”
“阿诚说承恩公夫人和世子夫人都染了时疫,世子夫人还相当严重,怕是会不好……”
一说起这些,卫修先前因为进了东厂的紧张就消失怠尽了,他的表情变得更加冷静,就如同是一个局外人,在看着棋盘上的变化,不带一点儿私人的情绪波动。
“承恩公夫人病倒是在三天前,大约在四天前,她去太庙探望过太后。”
“若是从太后那里染上的,一回来就病倒实在太快了些。”
“所以,我判断,承恩公夫人应当是去太庙前就染上了时疫。”
他冷静分析着。
这些事对于阿诚而言,只是在随便说说,可是听在卫修的耳中,有一些信息完全是可以串连在一块儿的,从而得出了结论。
“也有可能只是意外,可是,太过巧合。”
“阿诚说,如今只有承恩公夫人偶尔会去看太后,而京城里,第一个生病的就是承恩公夫人。宁安伯夫人和豫王世子妃都是昨天才病倒的。”
“爹爹说过,巧合太多,就不会是巧合。”
他又着重说道:“是有人想通过承恩公夫人让太后染上时疫。”
萧朔微微颌首,赞了一句:“你说的不错。”
对于卫修而言,他很难得到第一手线报,单单从别人口中的闲话就能够分析到这个地步,实着让萧朔也有些惊讶。
“太后昨日病了。”
谁看过太后,说了什么,都是瞒不住他的耳目的。
太后从昨天起突然就突发高烧,太医和礼亲王都去过了。
“督主。”
这时,有个站在廊下禀道:“礼亲王求见。”
萧朔微微一笑,他估摸着礼亲王也该来了。
见他有事,盛兮颜起身,本打算告辞,萧朔含笑道:“你们去里头坐会儿吧。”
盛兮颜没有多问,带着卫修避到了后头。
不多时,礼亲王就由东厂番子领了进来,他和林首辅一样,一踏进东厂,本能地就先怯了几分,然后小心翼翼地跟萧朔见了礼。
待坐下来,礼亲王说道:“太后重病。”他跟萧朔商量道,“太后想要见见皇帝。”
说起太后,礼亲王不免有些唏嘘。
太后被送到太庙去后,也就带了两个人在身边服侍,过了些苦日子。
萧朔并没有严禁别人去探望她,不过,大多数的人还是识时务的,眼见太后翻不了身了,也都敬而远之。
礼亲王是宗令,终究是躲不开,时不时会打听太后的近况。
太后在被关太庙前,就已经对十全膏上了瘾,她又不比年轻人,上瘾之后,断都断不了,曾经还差点在太庙一头撞死,后来也是礼亲王过来求了萧朔,可不可以对太后特别宽容一些,毕竟若太后真因为十全膏而甍了,也实在难办。
萧朔特别好说话,直接就拒绝了,只是派了一个太医过去,又多指了几个侍卫和嬷嬷,保管着人不死就成。
这些日子来,太后被折腾得更呛,好不容易用药把十全膏的瘾给压住了,但因为反复头痛,也暴瘦的厉害,所幸有太医调理,短时间内倒也不至于会有性命之忧。
礼亲王也没想到,她突然就病得这么重。
萧朔眉梢一挑:“病得如何了?”
礼亲王叹声道:“头痛不绝,吐血不止。”
他说道:“倒是和先帝当年所得的时疫有点像。”
这么一说,他不免也有些慌。
时疫这种事,就跟天花似的,运气好,没多少人染上的话,简简单单也就过去了,若是运气不好,对朝廷来说,怕是会非常麻烦。
“太医昨日来禀说,京中确实可能有时疫,不过,目前染上的也就只有三五人。”
萧朔知道就好办了!
礼亲王对于萧朔简直信服,就不再过问时疫的事,只道:“太后病得极重。本王也去问过太医了,太医说怕是时日无多,太后想见皇上一面,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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