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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怎…怎么会……”他已然说不出话来,甚至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我们可以进屋谈谈吗?”韩嘉彦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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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以,当然可以。”他稍稍镇定心神,将一众人迎入屋中。
当他瞧见随在韩嘉彦、赵樱泓身后的王氏姊妹时,他一时神思震动,眼神凝滞在了妹妹慈舟的面庞上。慈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对他微微一笑,带着些许赧然与歉意。
“娘亲眼下卧病在床,不大方便出来见人,诸位先在堂上就坐。”他将众人引入堂屋,这堂屋里实则就两把椅子,一个方凳。韩嘉彦与赵樱泓被请到了上首两把椅子上落座,有身孕的慈渡坐了下首方凳,其余人等皆立着,侍候在旁。
“茶……茶盏,我得洗洗,家里没茶了,还有吃的……”郑大郎急得满头大汗,他家里几乎不会来两人以上的客人,更是穷得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招待客人的东西。
这屋子里几乎是家徒四壁。只有些小巧精致的木头玩意儿,估计都是这位木匠学徒的作品。但这些小作品,恐怕也得拿出去换钱,来供给郑母治病的汤药。
“郑大郎,莫要忙了,你过来,我们有些事与你谈。”韩嘉彦温和道。
郑大郎手足无措的立在韩嘉彦和赵樱泓身前,窘迫至极。
“你名唤修文,是吗?”韩嘉彦问。
“是……是的。”
“这名字是你父亲给你取得?”
“是,父亲想让我读书,考功名。”
“读过书吗?”
“读了五年私塾,实在不是那块儿料。”他挠头。
“你习过武?”韩嘉彦瞧着他的体格,问。
郑修文有些惊讶于韩嘉彦的眼光,点头道:“是,自六岁起至今,习武不辍。”
“你爹教你的功夫?”
“爹爹会的就是些军中的枪棒功夫,比较粗浅,但也能强身健体。”
韩嘉彦起身走到堂屋不远处的餐桌旁,看着桌子摆着的那些精美的小木构件,其中有某种木制机关,似是水车上用的。也有木玩具……
“手艺很好啊,学了几年木匠了?”
“也有三年了……做得不好,实在教您见笑了。”郑修文愈发窘迫,且一头雾水,不知这群贵人来他家中是为了什么。
韩嘉彦走回他身前,抬起手向他介绍道:“这两位是王氏姊妹,姐姐慈渡,妹妹慈舟。她们俩的情况,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是我们带她们来的,也是我们将她们安置在了那菜园子里。”
郑修文闻言,顿时面色一白。他忙跪下,道:
“六郎君,长公主,小人绝不敢与您二位争地……”
“唉,都说了莫要跪拜,起来说话。”
韩嘉彦要扶他起来,这憨直家伙却不肯。韩嘉彦心道好小子,够沉的,于是提了把劲儿,将他一拽而起。郑修文顿时吃了一惊,他没料到眼前这位温和的儒生模样的驸马郎,竟然有此等气力。
韩嘉彦道:“我们就是来解决你的问题来的。那块菜地,还是要让给你种,佃租我们来付,你尽管在那儿种菜,收成你与王氏姊妹对半分。就是菜园子的屋舍,还是让出一间来,给姊妹俩住下。王家姊妹毕竟是女子,姐姐又有孕在身,不比你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能做活。那园子里的菜你打理着,也请你帮衬帮衬这姊妹俩,如何?”
这个想法是来的半途中,姐姐慈渡提出来的。她知道自己和妹妹这么些年也没下过地,几乎不做农活,这一下子要管住一整个菜园,没有人帮忙是决计不行的。且她们两个外地人,刚到本地来,也不能与本地人闹出矛盾,搞坏关系,所以必须要让步。
至于开办坤育院的事,还可再徐徐图之。
本还愁苦到毫无出路的郑修文此时仿佛被天降的馅饼砸中了。他不仅重新拿到了菜园,而且还免了佃租。他甚至可以带着病重的母亲搬去菜园那里,那里的屋舍更结实,更宽敞,比他们眼下所住的这处破败木屋好多了。
此前他还忧心村里将他打发到村边去看管粮仓,娘亲无人看护呢。
“小人,小人……不知该说甚么才好。”他激动不已,再次跪拜叩首,“感谢长公主、六郎君大恩大德!”
这回韩嘉彦也没再扶他,他忙又道:“我去,我去告与娘亲知晓。”
“我都听到了。”堂屋旁的寝室门打开了,一身破旧、打满补丁衣裙的女子颤巍巍地扶着墙走了出来。她实际尚不到四十岁,但已然是鬓发花白、面庞皱纹丛生。
韩嘉彦瞧她面色,又见她躬身弯腰,腹部缠着一圈保暖用的缠带,一时蹙起眉来。
“娘!您怎么出来了。”郑修文连忙去扶她。
郑母双膝一软,就要向韩嘉彦和赵樱泓跪下,赵樱泓和韩嘉彦已然无奈了,只得又去扶。她泪眼婆娑,絮絮叨叨着千恩万谢的话,让韩嘉彦和赵樱泓感到心酸。本该是他们的东西,不过是失而复得,怎会好似得了甚么天大的恩情似的。
韩嘉彦将自己椅子让给了吴氏坐,吴氏望着王氏姊妹,腼腆地打招呼。
慈渡歉疚不已,对吴氏道歉。吴氏却道:“你们姊妹无依无靠的,遇着长公主与六郎君这样的贵人,实在是天大的福分。长公主、六郎君这是在行善事,我们也得跟着沾沾福气不是。我这傻小子没甚么本事,但做事情勤快,有甚么事你们尽管跟他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到底曾经是韩府服侍过的奴婢,吴氏还是很会说话的。
她抬头看向自家儿子,却见这傻小子一直盯着妹妹慈舟瞧,目不转睛的。吴氏心头一喜,暗道这可真是云开月明,还以为是一场祸事,如今却变成了大喜事了。
“郑夫人,恕我直言,您是否是得了胆石?”韩嘉彦询问道。
吴氏讶然,道:“确然是胆石……疼了三年了。”
“六郎君,您…您会医术?”郑修文连忙求道,“求您救救娘亲!”
“冒犯了。”韩嘉彦给吴氏切脉,沉吟了片刻,问,“眼下你们在服甚么汤药?”
“我……我去拿方子给您看。”郑修文立刻冲进寝室,不多时小心捧着一张药方出来,呈给韩嘉彦。他虽识字,但实在不懂药方,因而也复述不出来这些药材的名字。他只是按照村里郎中开的药方,按时按点的抓药,煎药,给娘亲服下。
只可惜,吴氏病了有三年多了,还是不见好转,反倒愈发病重了。
韩嘉彦看了看这个方子,蹙眉道:“这方子有问题,郑夫人这分明是热结血瘀,表现为胁痛如刺,持续不解、入夜尤甚、疼痛部位有积块。这方子却是治肝郁气滞的方子,根本不治本。”
“六郎君,您……您有甚么办法吗?”郑修文瞪大了眼睛。
“有,针灸排石,配合药剂,可以做到七日内见效。”韩嘉彦道。
郑修文大喜过望,韩嘉彦想了想,笑道:“这样,宜早不宜迟,我今日来本就打算给郑夫人瞧瞧病,针灸包也带来了。王隋,你去车上取一下。来,郑夫人,我带您上榻针灸去。我再开个方子,郑大郎你这就去抓药去,回来煎服。”
“好,好,多谢六郎君,多谢六郎君!”
第一百二十三章
龚守学与浮云子在相州城里打听了两天,终于找到了牢头钱大石。
此人就住在相州城里,是个鳏夫,有一个女儿已经嫁人了。因着好酒好赌,时常出没赌坊酒肆,很多人认识他,比较好打听。
今天比较幸运,刚到钱大石家门口,就撞见此人打算出门。浮云子二话不说就将这人摁回了家中,并让龚守学锁上了门。
“你们干什么的?!”钱大石已六十余岁,年老体衰,气力根本比不上浮云子。被浮云子拿住,动弹不得,心中大惊。
“我们俩是京中大理寺的,前来相州暗访。”浮云子开门见山亮明身份。他身后的龚守学亮出了手中的大理寺令和派遣文书,这实际上都是伪造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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