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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是不明白你怎么对石头如此执着,那石头有甚好看的?”官家一时无语,“待你府邸修好,朕直接给你送到府上罢。”
“多谢皇兄!”赵佶大喜,“瘦皱漏透,那丑石俱是极佳呀。若是入画,可真是美极了。”
官家一笑,道:“你近些日子倒是勤于攻画,改日带幅作品来给朕瞧瞧,看你长进如何。”
“皇兄放心,明日臣弟就将新作带来。”赵佶兴奋不已。
官家想了想,道:“对了,你认识的画师多,你替朕打听打听一个名叫王辰的画师的下落,他也是太学画院出身,曾在宫中做过一段时日的画师,十多年前入了开封府做画像师,后来便失踪了。”
韩嘉彦要找画师王辰,官家便出手相助。
“臣弟知道了,这便回去问问。”赵佶应承下来。
“还有,你年纪还小,女人的事莫要过早接触。再胡闹,朕就将你身边的宫女都撤走。要胡闹待你开了府再闹,到时候朕也管不了你。”官家瞪他。
“是……”赵佶一时心虚。
唉,这个老十一,可真是贪玩至极。不过倒也不用担心他觊觎皇位,威胁皇权了。唯一要防着的,便是向太后利用他,而他因此心生歹意。
官家暗自盘算起来。
……
赵佶自福宁殿出来,一路脚步轻快地往自己现居的庆宁宫而去。
庆宁宫本是给储君居住之处,也就是东宫所在,与崇仁殿、资善堂毗邻。不过眼下官家尚且年轻,刚刚成婚还未有皇子,故而这里暂时为宫中未出阁的皇子集中所居之处,以与□□的妃嫔有所区隔。
赵佶正满心欢喜地盘算着那块即将到手的湖石,一进所居的西院门,却冷不丁瞧见了一个陌生的婢子正候在他的燕居室门口,身旁还有一位嬷嬷陪伴。
那嬷嬷是个老熟人,是向太后身旁的老人了。但那女婢可真是从未见过,面生得很,但这女子长得好生柔顺温婉,可人至极,让赵佶一眼瞧中就挪不开眼了。
“李嬷嬷,何事来此处?”赵佶上前询问道。
“十一郎,您可算回来了。太后娘娘吩咐老奴来给您送人,您前些日子说身边没个体己的研墨添香人,太后娘娘这些时日物色了几位婢子,从中挑选了一位文才极佳的,这便给您送来了。”李嬷嬷笑呵呵地道,面上皱纹如花绽放。
“太后娘娘费心了,十一感激不尽。”赵佶装模作样地揖手拜谢,眸子却不停的往那婢子身上瞟。
“春兰,还不行礼?”那李嬷嬷察言观色,立时催促道。
那女子春兰这才羞答答地向赵佶福身行礼:“婢子春兰,见过遂宁王。”
“莫要唤甚遂宁王,见外了,呼我十一郎便可。”赵佶掩饰不住唇角的笑容,道。
“春兰还是王都尉择来入宫的,她父母皆在王都尉家中侍候。”李嬷嬷补充道。
“好,那就更是亲上加亲了,我与王晋卿那可是熟稔得很呐。”他大喜,随即道,“即然春兰到我这里来,那我自不能让她总与父母长期分别,也要时常带她去王驸马府,见见父母才是。”
“十一郎真是良善心肠。”李嬷嬷恭维道。
此话一出,那春兰更是泪眼婆娑,对赵佶感激不尽了。
“那老奴不打搅十一郎了,这便告退。”
“嬷嬷慢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赵佶等不及李嬷嬷彻底从院门跨出去,就一把牵住那春兰的手,笑道:“春兰姑娘,幽兰泣露新香死,你可真是……爱煞我心。”
春兰登时羞得满面通红,抬不起头来。
“快随我进屋。”赵佶牵着她跨入自己的燕居室内,掩上了门。
……
八月十七日,麻城县城,午后。
翟丹饮尽了跟前的大碗茶,抹了把沾在胡须上的茶水,对身旁正吃着桃子的浮云子道:
“师父,这走了许多日,我怎么感觉方向不大对呢?”
“是不大对,本来是向西南的,但又折向东南去了。”浮云子道,“再这样走下去,就快到黄陂了,到了江边,是往上溯游,还是顺流而下,恐怕就要见分晓了。”
“这裴谡是甚么意思?我真是不懂了。这一路走来,他可没少带着那张定齐去见各路漕商,反倒更像是出来公干的。”
“这你就不懂了,人家这是做戏做全套,更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南下了,这是在给他师父通风报信呢。我估摸着他定是半道上得到了甚么消息,得知他师父不在西南,故而临时改道了。”浮云子分析道。
“哦,原来如此。”翟丹点头。
浮云子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茶摊街对面那处酒楼的二层,瞧见窗边的裴谡与张定齐已经吃完了午食,起身结账走人了,他拍了一下翟丹。翟丹会意,二人戴上斗笠,拿好随身的物品,牵着毛驴跟了上去。
浮云子身后背了个药篓子,像是个采药人。而翟丹还挑了一担子困扎好的药包,如同贩药的货郎。如此,即可做随时随地卖药换路钱,还能将伪装提升一个层次,这都是浮云子的主意。
裴谡与张定齐是全程骑马而行,而浮云子与翟丹则只有一头毛驴,若裴谡与张定齐要骑快马,他们是肯定追不上的。但好在他们走得很慢,故而浮云子与翟丹能一直缀在后面。
翟丹也曾问过浮云子为何只骑一头毛驴追踪,若是将人跟丢了,就算伪装做得再好也无用了。浮云子却不以为意:
“咱们这趟出来,不被发现才是第一要义,其余都是其次的。追丢了就追丢了,反正白矾楼跑不了,张定齐也跑不了,迟早能查出蛛丝马迹。但若是被楚秀馆发现了反向追踪,不仅咱们得遭殃,还会牵累六郎和长公主。”
如此慢慢腾腾地过了黄陂,来到了江边,裴谡带着张定齐过了江,没有急着溯游或顺江而下,反倒是去了黄鹤楼会友。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浮云子蹲在黄鹤楼下的街道旁,与翟丹支起一个卖药的小摊子,手中拿着个芭蕉叶做蒲扇,一边扇着一边唱诗,闲适悠然。
翟丹都快被太阳晒晕了,暗道这南方怎么八月中旬了还这般闷热。他焦心地望着黄鹤楼,左等右等,等不到那二人出来,不耐烦道:
“师父,咱们为何不进去?”
“你啊,心不静。你要知道这黄鹤楼乃是吕祖飞仙之处,也是我道家圣地。你给我默念步虚法门,今夜要加经文功课。”浮云子道。
翟丹无法,只得依言而行。这才刚背了两句,就听浮云子打断他,解释道:
“进去了,咱们就露馅了,定会被发现。这黄鹤楼今日不同往日,瞧见门口那几个徘徊的汉子没有?都是漕帮的人,就盯着可疑人物呢。我估摸着裴谡今天要在这里见的人物,身份不简单。”
他话音刚落,忽而不远处走来两个男子,行装朴素,瞧着都有四五十岁年纪。他们围到浮云子药铺前,其中一人询问道:
“敢问这位先生,这是卖得甚么药?”
“解暑药、跌打药、止泻药,都是治急症的。”浮云子笑道。
“可否让我瞧瞧?”那人问。
“二位尽管瞧。”浮云子很大方,于是那二人就蹲下身来,将扁担箩筐里的药包分门别类一一拆开,仔细查看里面的配方。
“师父……”翟丹心惊,师父怎么把自家配的药方给泄露出去了?
浮云子却浑不在意,反而笑着与那二人攀谈起来:“二位也是医家?”
“啊,失礼了。在下庞安时,字安常,这位是在下的好友唐慎微唐审元。我们瞧了您的方子,自该留下姓名才是。您若有保留,我们也不会对外宣扬。若是方子外扬了,您便来找我,我就住在这鄂州城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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