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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章择竟然真的如赵樱泓所猜测的那般,在当年章素儿雨夜出走之中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这个人一直隐藏在黑暗处,从未进入过韩嘉彦的视线,以至于她从来就没想过当年章素儿的失忆竟然与他有关。
这可真是灯下黑。
李师师为她提供了十分宝贵的情报,韩嘉彦几经斟酌,还是决定将赵樱泓的建议提到最优先的级别上来。
大概在初五那一日,韩嘉彦悄然给章府的章素儿递了一封信,信中写明了那一日文家人来韩府拜年的细节,以及她对于文煌真目的的推测,并且告诉章素儿她当年与文煌真的渊源,以及与章择之间的龃龉。最后询问章素儿对于赵樱泓提议的看法。
她蒙面,亲自将这封信于夜晚偷偷送进了章素儿的闺房之中。当时章府之内的下人都在走动忙碌,她并不敢多做逗留,只与章素儿简单地谈了几句,约好了传信的方式。
素儿会将回信放在章府西院墙的一块松动的墙头瓦之下,那片瓦的标志物就是靠着西院墙的那株樟树。
韩嘉彦会在初九这一日的凌晨五更天时前来取信,所以无论如何,章素儿必须在这一日之前做好最后的决定。如果她不采纳赵樱泓的建议,那么韩嘉彦就要准备让燕六娘直接劫走这位待嫁新娘了。到时候章、文两家闹得不可收拾,她也顾不得了。
显然,她可以不顾,但章素儿不能不顾。这对于素儿来说,是一次极度痛苦的抉择。韩嘉彦不知道这几日她过得如何,但她猜测恐怕是度日如年。
初九,五更天,天还未亮,章府外一片阒寂。韩嘉彦按着约定来到了章府西院墙那株樟树的位置下,以自己出色的夜视能力寻到了那片松动的瓦片。
她跃上墙头,揭开瓦片,取走了那封信。却不曾想章素儿就在樟树下等她,见她来取信,当即出声道:
“我意已决,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言罢,也不与韩嘉彦多说甚么,加紧脚步回身离去,避免被家中人发现。
韩嘉彦默然目送她离开,心中已然大致猜到她做出了怎样的选择。她跳下墙头,吹亮了火折子,将那封信展开一看,其上只言简意赅地写了两句话:
【吾为轻,父母为重。请救出她,吾必会护好自己,静候佳音。】
她终究还是选择了赵樱泓的方案,决意暂时牺牲自己的追求,保全两家人的利益与颜面。那么接下来,就是要将赵樱泓早就准备好的那封信快马送到余杭去了,不论如何,章素儿的这场婚事必然都要完成。
第二句却让韩嘉彦有些愕然:【吾兄于昨日午后独自出府,傍晚乃归,情绪转忧,许与文氏会面谈过,望探明原委相告,顿首。】
章择昨天可能和文家人接触过?是文煌真还是文及甫?韩嘉彦倾向于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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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儿对这件事很看重,否则不会专门在回信中提到。也许她的记忆之中出现了某些当年的有关片段。
韩嘉彦决意开始盯梢章择和文煌真,抓到他们的把柄,这对于素儿在这场利益交换的婚姻之中立于主动地位至为关键。
素儿的积极态度让韩嘉彦感到安慰,这位看似柔弱的姑娘实则有一颗强大的心,她既然已经做出决断,势必会勇往直前。
韩嘉彦似乎也被鼓励了一般,立刻返身离开了章府,回去布置一切。
她与赵樱泓商议过后,利用皇室成员的寄递特权,差信史将密封的长公主亲笔信送至余杭洞霄宫,并叮嘱一定要让章惇亲手亲启。
信使出发后,韩嘉彦又命岳克胡择了四个伶俐机敏、脚程极快、熟悉汴梁城布局和各路官员名流人物的禁军好手,两两一组,乔装改扮,一组盯梢章择,一组盯梢文煌真,将他们这些日子的行动全都记述下来,每日回报。
韩嘉彦叮嘱他们尤其是要寻机探听此二人的私密交谈和书信往来。
眼下韩嘉彦已不在皇城司当值,但她却利用在皇城司学到的训练方法训练公主府的守卫禁军。这些人虽然名义上都是禁军,但其粮饷都是公主府来发放,实际已然属于是长公主府的私兵,身家性命都拴在公主府这里。经过韩嘉彦一年多的训练和调教,这些人都已然对韩嘉彦、赵樱泓死忠,别无二心。
做完这些安排后,韩嘉彦便哪儿也不去,只在公主府中静等。这主要是因为她还需要处理一个人所引发的一系列的问题,她若不坐镇府中,始终难以安心。
这个人便是游素心。
这位游大夫可真是沉得住气,自从上次被韩嘉彦撞破她偷吻赵樱泓未果,她就一直沉寂于长公主府一隅,龟缩在客院之内,既不去给赵樱泓问诊,也不去寻韩嘉彦解释。对外只说她在研究新药,需要闭关一段时间。
由于她老家在外地,是被太皇太后单独召入京中成为客卿,后又奉命入公主府,这一年是注定无法回家的。故而哪怕是过年她也没处可去,只能待在公主府之中。
年节,公主府给府内的下人们都放了年假,轮流值班。大家也都三三两两各自回家过年,没有家人的也都聚在一次欢度。唯有她孤身一人,形单影只,终日里闷在房内,瞧着还真有些可怜。
大年初五那一日,韩嘉彦从章府回来,安排好了协助章素儿的事宜后,赵樱泓就找到她,讲了这一情况。她想让韩嘉彦主动去瞧瞧游素心。
韩嘉彦很不高兴,与她闹了好一阵别扭,就是不愿听赵樱泓的。
“分明是她觊觎你,她不来找我解释已经够过分的了,竟然还要我主动去找她,安抚她?樱泓,你这也太偏心了。”韩嘉彦不能接受。
赵樱泓只能无奈解释:“我只是看她有点可怜,我又不好亲自去找她,不然你不是更得不好受了?”
“我不可怜吗?”韩嘉彦挑眉瞪眼,“我觉得现在我比她要可怜。”
“嘉郎……”赵樱泓叹息,“算了,你不愿去便不去罢。到底是谁说她是太皇太后派来的人,得谨慎对待的?到底是谁不愿赶走她的?怎么就成了我的不是了。”
“我是这么说的,但这不代表我就得主动讨好她?这没道理。”韩嘉彦道。
“谁让你讨好她了?嘉郎,你……现在就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赵樱泓蹙眉道。
“我就是闹别扭,樱泓,我才是你夫郎!”韩嘉彦强调道,颇有些撒泼打滚的意味。
赵樱泓被她逗笑了,看着眼前气鼓鼓的人,她知道这人吃醋吃狠了,自与她成婚以来,还未见她这般模样,倒是颇为新鲜。
赵樱泓上前一步,贴上她的身子,摆正她的面庞正视自己,眸光中情海翻滚,轻声道:“你不是我夫郎,你是我的妻。”
韩嘉彦一脸委屈,但还是下意识地搂住她,将她裹进自己怀里。
“乖啦,不去就不去,别生气了。”赵樱泓揉捏她的面颊,“不论如何,我也是你的妻,心里只有你一人,永远不变。”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韩嘉彦的手送到了自己小腹处,附于其上。望着韩嘉彦疑问的目光,她解释道:
“我这肚子里要怀上你的孩子,总得过了游素心那一关不是吗?我想快点有一个咱们的孩子,哪怕不是亲生的,咱们一起抚养,也是我们感情的见证与延续。
“我年前刚收到相州来信,坤育院已然选好址动工了,今年夏季之前就能完工。流落的妇孺也越聚越多,咱们未来的孩子应当很快就能找到了。嘉郎,咱们得尽快清除自己身边的障碍才是。你要是不愿意去找她,那咱们就只能……”
“我去,樱泓,我去还不行嘛。”韩嘉彦道,她还是有些气不过,但依旧妥协了。
按着她原本的打算,她是想让游素心主动来找自己的。因为如果她急于与自己修复关系,就证明她对于留在府内有强烈的诉求,届时自己再做一番试探,看看她是否是从太皇太后那里得到了甚么特殊的监视探查任务。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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