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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文煌真,官家也耳熟,近些时日礼部正在查科举舞弊,这文煌真可就在调查名单之上。

如此一看,这章素儿可真是可怜,儿时被其兄侮辱,嫁人后夫婿又德行不修。

“据奴婢所知,目前汴梁城中只有一位章素儿,且她是最符合天女托梦所形容的情况的。她自幼被囿困于家中,不得解脱,且被异母兄长欺辱。如今虽然嫁人了,却还是被困在了夫家,依然不得解脱。且章素儿儿时曾不知因何故突然失忆,换了一个人般,此后一心向道,曾在龙虎山以俗家弟子修行数年。这实在是与天女托梦太过符合。”

官家听完震惊了,不由得望了望天,怀疑头顶当真有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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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如此清楚?”官家望向苻杨,询问道。

苻杨回道:“官家,近些时日关于章素儿的歌谣传遍了整个汴梁城,奴婢自然也有所耳闻。”

“竟有这等事!朕竟然一无所知,那歌谣是如何唱的?”官家忙问。

苻杨于是将那歌谣一字不落地背给官家听,且这歌谣还被民间自发扩充了,加入了许多关于章素儿的身世背景,失忆的经历和在龙虎山修行的经历,将章素儿这二十余年的人生讲得明明白白的。

官家越听眉头蹙得越紧,待到苻杨念完,他已然彻底沉默了下来。

辇驾启程回宫,官家眸光沉凝地坐于其中,思虑良久。

待到至福宁殿下辇时,他似是下定了决心,对苻杨道:

“明日,你代朕先去文家探探口风,朕需要知道文家人对此事的态度。”

“喏。”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八月十三日深夜,上清储祥宫外密集的人群总算散去了。

一直候在附近观音院中的曹希蕴终于得以出来,至上清储祥宫侧门口,她敲响了门环。

不多时,一位小道士提着灯笼来开了门,见到曹希蕴,他愣了片刻,将她认了出来:

“可是曹希蕴道长当面?”小道士惊讶道。

“正是贫道,叨扰道友了。贫道来拜谒家师,有些要事得尽快见面。”曹希蕴笑道。

“快请进。”小道士连忙将她让了进来,领着她往当下江西众道下榻的客院而去。

“今日可真是热闹极了,贫道甚至无法挤入人群之中,只得等夜深人静再来拜访。”曹希蕴道。

“可不是嘛,今日可将大家伙忙坏了,好久都不曾这般热闹过了。往后还有得忙,张天师向官家承诺要用最快的速度筹办一场罗天大醮,大家伙接下来恐怕不得闲了。”小道士略带抱怨地说道。

曹希蕴想了想,问道:“不知那传闻中的天女托梦,张天师今日何解?”

小道士闻言笑了起来:“哈哈哈,曹道长您果然也关心此事。今日官家问起此事,张天师可算是语惊四座,豫卦明章,谦卦静素,这不明摆着就是章素二字嘛,张天师答官家时直接点明了。”

曹希蕴暗自点头,看来,张天师果真是收到了韩嘉彦的信,与韩嘉彦暗中打配合。

曹希蕴如今担心的是,韩嘉彦本打算让张天师引出章素儿,可如今事态发展超出预想,章素儿忽然背上了治愈太皇太后的使命,若太皇太后无法被治愈,那事后是否会被追罪?

想来韩嘉彦应当考虑过这个问题,且张天师自己也能想到这一层,他二人还是这么做了,也许是心中有数才敢如此。

她一面思虑,一面随着小道士来到了客院会客堂门口。小道士对她道:

“您在侧房稍候,眼下葛真人正与张天师一道在接待贵客,小道进去通报一声。”

曹希蕴行了一礼表示感激,随后多心问了一句:“是哪位贵客?”

“遂宁郡王。这位小王爷可真是虔诚崇道,大家都走了,他留到了最后,一定要与张天师面谈,这一谈就谈到了这么晚。”小道士回答完,便小心入了会客堂中。

遂宁郡王……曹希蕴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号,她当然知道这位小王爷,年纪轻轻文采风流,书画俱佳,一手出色的丹青功夫。只是没想到这位小王爷还如此崇道?

她也曾和韩嘉彦聊起过这位郡王,身为官家年纪最长的弟弟,这位郡王是在向太后身边长大的,曾经一度对官家的皇位也形成了一定的威胁。

如今太皇太后病笃,官家尚未亲政,根基不牢,朝臣的意见很有可能会动摇官家的地位。

如今当朝的都是旧党重臣,官家则很早就流露出对太皇太后元祐更化,废新还旧的不满,将来亲政是势必要除旧党,扶新党的。那些旧党重臣当真就甘愿被革职贬官,再也不得重用?故而,无法排除某些阴谋家趁此机会行动,试图改换天下之主。

如此一来,这位遂宁郡王,则是不二人选。

曹希蕴深受韩嘉彦、长公主之恩,这对伉俪与官家的利益深度相关,如若有人会威胁到官家,自然也会威胁到他们,这么想来,自己也得留意留意这位郡王的动向才是。

于是曹希蕴靠近侧房的格窗,悄悄将格窗推开一道缝,向内窥视。

她恰好看到了张天师的侧后方,自家师父葛真人就坐在张天师身侧,而遂宁郡王赵佶就在张天师的对面,他的面庞能看得很清楚。

赵佶身侧还坐着个一脸苦相的文士,安静得如同不存在一般。

“天师见我八字命数何解?”赵佶正向张天师问命数,一脸紧张。

张天师捏着长须,一时不曾答话。此时那小道士走到了葛真人身后耳语,吸引了赵佶的目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曹希蕴本以为自己不会被注意到,却不曾想那一脸苦相的文士忽而将眸光投向她的方向,惊得曹希蕴立刻松手放下牖窗,退开了几步。

好敏锐的人,竟然在小道士与葛真人耳语的档口注意到我这里,而不被转移开注意力?曹希蕴下意识觉得赵佶身边这文士似乎不简单。

她不敢再窥视,老老实实候在侧房中。不多时,葛真人出来了。这是一位身材瘦小的老道长,须发斑白,穿着灵宝道士标志性的宽袍大袖、魏晋遗风的道袍,年岁比张天师要轻,亦是满面红光,身轻体健。

见到师父,曹希蕴立刻拜下,葛天师扶了一下她,道:

“徒儿,你受苦了。”

曹希蕴登时红了眼眶。她自得救后,曾向师尊去书一封解释自己这段时日的经历,故而葛真人是知道她的近况的,也知晓她与章素儿的渊源。

她本以为师尊会对自己这惊世骇俗的行为有所惮然,然而师尊不愧是得道高人,丝毫不在意她与女子之间生情之事。

曹希蕴自从叛离家中后,虽然友人遍天下,可却始终缺乏长辈的关怀,能从师尊这里得到这一句“徒儿,你受苦了。”她一直以来积攒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劳诸位尊师入京,徒儿羞愧难当,实属不孝。”

“哈哈哈哈,我等入京非全是为了你的事,自然有更重要的打算,你莫自扰。为师如何教你的?你的清静自在都到哪儿去了?”

“是徒儿修为太浅……”曹希蕴惭愧。

“也怪不得你,既生情,情难自已,几人能处之泰然。”

“师尊,您不……不觉得徒儿……”曹希蕴很难开口,而且在当下场合也不好明说。

“为师说过,循尔天性,是为自然,为师总不能将自己开悟的道理忘记了吧。”葛真人颇有几分戏谑地道。

曹希蕴心中大慰,最后的负担也卸下来了。

“说罢,你这般着急忙慌的一定要今天见到为师,怕是有急事罢。”

“师尊明鉴。”曹希蕴从袖袋中取出自己勾画的针灸图,呈递给葛真人,简单解释了一下浮云子的状况,“我眼下正在努力救治一名病人,病人此前颈项中毒针,已用西域秘法大换血术清除了身上的毒素。奈何中毒针的位置靠近颅脑,毒素蔓延入脑,以至瘫痪不醒。”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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