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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这次放过你。”她小声说着,又把扔给赵瑾的帕子抢回来,“我的。”
赵瑾看她把帕子收进袖袋,笑说:“公主可真是不讲道理。”
秦惜珩又瞪了她一眼,“你这几日哪儿也不许去,好好地在床上养伤。每日我若是不起,你也不许起。那些早课和晚课,全停了。”
赵瑾抿着嘴笑,“好,听公主的。”
秦惜珩问:“你不是要看军报吗?怎么来了?”
赵瑾递了一本簿子给她,“这是府上的账。”
秦惜珩没懂她的意思,“府上的账给我做什么?”
赵瑾道:“臣平日里多在营中,半年不在府上的时候也有。公主若是不嫌累,还请帮臣管管账。”
她一个人在房中闷坐了半天,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府上的账目全部交给秦惜珩。她说不出那个廉价的“谢”,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这本是总账,其他的账册还放在臣的书房里。”赵瑾双手托着簿子送到秦惜珩身前,郑重说道:“请公主不要拒绝。”
秦惜珩没接,她看着簿子,心里已然有了被接纳的淡淡愉悦,嘴上却说:“账目这种东西又多又杂,你要我给你管这个,总得给我一个什么名分。”
赵瑾想都没想,一句话脱口而出:“公主现在不是占着这个名分吗?”
秦惜珩道:“那你说说,我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我难道是占了府上管事的名分,必须得替你打点账目?”
那两个字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一捅即破,可赵瑾含在喉间,觉得烫嘴。
“嗯?”秦惜珩故意催问,“什么关系?”
赵瑾微微垂眼,索性心中一横,把这两个字说了出来,“夫妻。”
秦惜珩道:“但你日日公主长公主短的,我怎么觉得不是夫妻?你起码,得叫我一声夫人不是?”
这两个字于赵瑾而言可谓是更加难出口,她压着视线迟疑了半晌,正要开口,手中的账簿就被秦惜珩接了。
“既然喊不出口,还是别勉强了。”
秦惜珩眼中的光芒略微黯淡,她抱着账簿,对赵瑾道:“账我收了,但名分什么时候给我?”
赵瑾本以为自己想到了一个好法子,没曾想倒是把自己推入了一个难以言说的巨坑。
秦惜珩忽然笑了笑,捏捏她的耳垂,说道:“念你还是个伤患,这次就算了,不逼你。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今天送了这个账簿给我,我倒是也该回赠些什么才好。”
赵瑾目露茫然,秦惜珩放下账簿,从自己枕头的隔层里取出一张信封给她。
“给你了,打开看看。”
赵瑾满是疑惑地启了封口拆开一看,顿时怔在原地。
这信封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她之前要卖的庄子地契和库存典当票。
除却梁州四大营和一干将领,这是赵世安留给她最后的东西了。
赵瑾心头涌上一股酸意,视线随之变得模糊。她小心地抚摸着这些纸票,眼睫上沾染了细小的泪珠。
原来被人护着是这种感觉。
秦惜珩道:“物归原主。”
赵瑾忍住泪,把这些推还回去,“公主已经出了价,臣不能拿。”
秦惜珩抬手给她擦了擦湿润的眼睫,认真说道:“卖地契的是梁渊侯,可如今收地契的是赵怀玉。往后山高水长,你还有很多对我好的机会。怀玉,我刚刚看着你,多庆幸这些地契是落在了我这里。剑西有你,真是剑西难得的福缘。你为大楚守着这荒漠西陲,该是我替朝廷和皇家来谢你。”
赵瑾红着眼勉强露笑,“公主这话,倒是让臣无地自容。”
秦惜珩把地契又推入她怀中,“我说了,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收回。这地契你若是不要,那我烧了或是送给其他人?”
赵瑾赶紧把东西收好,秦惜珩看得忍俊不禁,“这会子又愿意收了?”
“公主就别取笑臣了。”赵瑾叹了声气,珍宝一般地将信封收于怀中。
“好,那就说点正事。”秦惜珩敛起笑意,露出点肃色来,“三日后,我会让曹择新去谈最后的条件。”
第066章 溯心
赵瑾不悦地皱眉,“三日后?”
秦惜珩道:“我不想拖得太久,况且我觉得身上已经大好了。此事宜早不宜迟,得先将郭汗辛安抚下来,省得节外生枝。”
她见赵瑾眼中有些担心,又笑说:“我自然不是露面去见,最多坐在屏风后喝茶就是,你要是不放心,那就同我一起去?”
赵瑾当然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当下就点头,“臣与公主一起。”
她们两人在屋内商谋着,外面的路伯却等得有几分心焦。
半个时辰之前,有个自称是郭汗辛随从的人前来送信,邀赵瑾今夜酉时去往闹市街头的茶楼一会。
路伯虽然心中有疑,但是不敢耽误,揣着信就来东院,却听说赵瑾一直在公主屋内。
他不敢打搅,只能先这么等着。
眼看太阳偏西,赵瑾也没有出来的迹象,他想了又想,还是请双临代为通传。
赵瑾垂着眼看完了信,主动将信递给秦惜珩。
“他这是信不过章之道,所以想把你也拖进去?”秦惜珩轻轻哼了一下,将信纸折回原样,对赵瑾道:“你说的不错,这人胆子小得很,却绝不是个能吃亏的。”
剑西远离邑京,天子管不着,章之道虽然只是个刺史,却可谓是这一地的土皇帝。郭汗辛在邑京也没有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加之他如今急于出手这大量的乌桕蚕丝,自然只能由着章之道拿捏。
可他不会这么老实,也不会这么甘心地任由章之道主导一切。
宗政开一案后,各处的地方官都是夹着尾巴做人,谁也不敢与商人有过多的接触。郭汗辛就是抓着了这一点,想让知道这场生意的人多一个,这样即便日后卷入什么纷争,也还有章之道和赵瑾挡在他前面,避免己身首当其冲。
赵瑾冷笑道:“他这算盘打得真精,果真是无奸不商。”
“算盘打得再精,前提也得是你与章之道各居一方。可乌桕蚕丝的事情全是你一人设计的,章之道奉命行事,与你从始至终都是在一条船上。”秦惜珩笑了笑,“前有土皇帝,后有地头蛇。他不知道这一点,算盘要落空了。”
“这样也好。”赵瑾道,“臣原本还担心章之道应付不了他,想着该不该派人跟着,现在光明正大地去,倒是省事。”
秦惜珩打开信又看了一遍,喊了凝香来吩咐道:“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现成的,先端一点过来。”
赵瑾问:“公主饿了?”
秦惜珩道:“给你准备的。”
赵瑾不解,“可臣现在并不觉饿。”
秦惜珩道:“今夜吃的不是酒宴生意,而是勾心斗角。现在距离酉时只有半个时辰了,你要是不先吃点什么垫垫,还指望能在宴上吃?”
赵瑾心中生暖,对她笑道:“公主想的真是周到。”
秦惜珩道:“你是我夫君,我替你考虑这些本就是应该的。”
这样直白的爱意不知反复表达过多少次,可落在赵瑾心上时,她仍觉得呼吸滞缓,像是被什么压住了,沉甸甸地透不过气。
凝香端了菜食进来,秦惜珩舀了一碗鸡汤递给赵瑾,“先喝一碗汤,当心烫。”
赵瑾双手捧住慢慢地喝,听她又说:“明日给你熬鱼汤,这样你的伤也能好得快一些。”
“不碍事的,一点小伤而已。”赵瑾把喝完汤的空碗放在桌上,心里愈加沉重,“公主不用劳心伤神,臣身体好,皮糙肉厚的,随便养两日就能康复。”
“你身体再如何好,也是凡胎□□。”秦惜珩又给她盛粥和菜,赵瑾老老实实地全部吃完,估摸着时间说道:“差不多了,臣先走了。”
“等等。”秦惜珩叫住她,快速去内间取了一件狐裘氅衣给她披上,“你之前的那件太薄了,穿的时间也久了。这是我给你新做的,来,试试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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