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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洛清点了点头:“好”
待温落走后,萧洛清唤了乐芜过来帮她更衣,而后出了屋子,往颜少疏房间那边走去。
结果却发现屋内没有人,萧洛清心想,或许去找老夫人和颜长恒也说不定,想着自己也该去看看,转身却碰到了叶川。
“殿下”叶川行礼道。
萧洛清问道:“少疏不在,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叶川摇了摇头,说道:“殿下,颜将军在颜家宗祠。”
萧洛清有些惊讶,她以为颜少疏这个时候应该去看看老夫人和颜长恒的。
她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让叶川带她去了颜家的宗祠。
萧洛清走到颜氏宗祠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道萧瑟的身影跪在宗祠里面,背影挺直,一动也没动,明明看上去挺拔的身影,萧洛清却觉得颜少疏失了往日肆意的风采,像是被枷锁牢牢困住一般,无法动弹。
颜少疏醒来之后,红鸢跟她说了老夫人和颜长恒的情况后,她并没有立即去看他们。
她没有护好娘和阿恒,对不起父亲和兄长的嘱托,没有脸去见他们,所以她自我责罚,来到宗祠跪着,不顾任何人的劝阻。
叶川看见了,只能去请萧洛清前来劝一劝,可萧洛清如今站在这里,却没有再往前走一步,想到昨夜颜少疏那地狱般的眼神,她知道颜少疏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如果这样能让她觉得好受一点,她想,她最好的做法就是尊重她的选择。
叶川一脸惊讶的看着萧洛清站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心想,殿下这是不管了吗?
“殿下,您不去劝劝颜将军吗?”叶川跑过去问道。
萧洛清说道:“叶川,我们谁都劝不了她。”
谁都劝不动一个心里满负自责的人,一如她当年一样,她明白这种感受,所以不去劝阻。
两个人消失在祠堂,颜少疏跪在宗祠依旧一动不动,任凭外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都与她无关。
景和五年三月,左相郑涛与西饶皇帝谋划多年,向西绕出卖大夏军情无数,通敌叛国,又私自调兵谋害齐王府与建安候府,罪证确凿,诛九族,其余相关人等责令问斩,太后虽不曾参与,但郑涛乃是她义父,郑涛之过她也有责任,所以自请罚跪佛堂,静思己过,朝臣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毕竟太后如今可是皇家人,左相府的罪终归落不到她头上。
萧洛清这几日因为左相一案十分忙碌,除了郑涛之罪,朝堂上十几个人都参与了进去,她此时正在书房与与易州之商量该如何处理这些人。
郑涛落败,树倒猢狲散,左相一党大多数被责令问斩,还有一些为了自保,撇清关系,在家里闭门不出,等这阵风头过去了,再来表忠心。
如今朝中之人已经见识过了萧洛清的手段,连权倾朝野的郑涛在她手上都输的一败涂地,还有谁敢去质疑萧洛清的能力。
于是这几日萧洛清在朝中可谓是如日中天,每日来公主府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笑话,这可是储君,未来的帝王,谁来晚了谁赶不上趟。
萧洛清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立刻就上奏请求推行新法,朝中虽还有反对之人,但萧洛清在朝中的声望越来越大,此言一出,大半个朝堂之人都同意了,萧永帆自然是乐意了,将此事交由萧洛清去办。
萧洛清刚把易州之送走,便唤了乐芜去建安候府,无论她再忙,这几日都会抽空去一趟建安候府,朝中人眼睛精的跟什么似的,自家公主天天往建安侯府跑,当然要好好打听一番。
这一打听,才知道前几日建安候府的老夫人和小世子都被左相抓走了,还伤的不轻,颜少疏一怒之下冲到左相府,将左相折磨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朝臣对颜少疏的印象各有不一,文官觉得此事颜少疏做的太有辱斯文了,武官则表示颜少疏这可是真性情,一个个夸赞了起来,也有人觉得颜少疏此次的做法太过极端了,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颜少疏这是第二次罔顾律法,私下杀人了吧。
可无论朝臣怎么说,颜少疏一夜之间血染左相府的事情都让朝中大臣心生畏惧,生怕那天一个不小心惹了她,自己就是第二个郑涛。
有人还想上书弹劾颜少疏,认为此举太过分了,结果看到皇上一点怪罪之意都没有。
左相之案皇上处理的如此果断,想来皇上早就看左相不惯了,此时颜少疏的做法正好合了皇上的心意,又如何会听进他们的话?更何况左相在朝中一言堂的日子早就过去了,如今剩下的哪一个不是被左相压迫了好些年的,对于颜少疏的做法,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们不知道,这个令他们如今心生畏惧、上奏弹劾的人,在颜家祠堂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一动不动,没有一个人能劝得动,就连陆韫婷来了,看见了也觉得十分心疼,却依旧无法将颜少疏劝起来。
原本萧洛清来了之后,陆韫婷还觉得会有些希望,结果萧洛清每次来只是看陆韫婷和颜长恒的,从不过问颜少疏的事情。
今日萧洛清又来到了建安候府,陆韫婷打算跟萧洛清再说说,让她去劝劝颜少疏,再这样下去颜少疏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陆韫婷见到萧洛清起身行礼:“老身见过殿下。”
萧洛清立刻扶住:“老夫人不必多礼,老夫人今日感觉怎么样,身体可有好些?”
陆韫婷笑道:“有温少爷在府上,老身早就好了。”
萧洛清自觉对温落还是有些亏欠的,这几日温落在两个府邸跑来跑去的,他自己虽然不说什么,但萧洛清都看在眼里,若非是为了自己,温落绝对不会这么委屈自己。
“小世子如何了?”萧洛清继续问道。
陆韫婷回道:“阿恒已经醒了,今日已经能起身了,不过温少爷说他还需要多修养几日。”
萧洛清点了点头,然后示意身后的乐芜,乐芜拿了一个盒子过来,萧洛清说道:“这是我让太医从太医院拿过来上好的金疮药,想必对小世子的伤有帮助。”
陆韫婷有些不好意思道:“殿下,这几日多亏殿下对建安候府照拂,怎可再麻烦殿下呢?”
萧洛清笑道:“老夫人就收下吧,本宫与少疏自幼相识,她的家人,本宫自当照拂一二。”
陆韫婷自是知道少疏与殿下交好,殿下如今都这么说了,自己若再拒绝,便是驳了殿下的面子,于是就收下了。
萧洛清看见陆韫婷收下了,便不再多说什么,准备去看看颜长恒伤势怎么样了。
陆韫婷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殿下,少疏已经在祠堂跪了三天了,您要去看看她吗?”
萧洛清抬眸看向了陆韫婷,陆韫婷眼中的担忧显而易见,萧洛清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内片刻寂静后,萧洛清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她始终还是无法欺骗自己,这些天来,她也从未休息好。
颜少疏在祠堂跪了三天,她便对着建安候府的方向在公主府站了三夜,颜少疏自罚于祠堂,她又如何能够坦然的认为自己没有错,是她将颜少疏带入局中,却又没能力护好她和她的家人。
她们两个有时候真的太过相像,都固执的喜欢将罪责担在自己的身上。
“好”萧洛清还是答应了陆韫婷的建议。
陆韫婷得到了萧洛清肯定的回答,面露喜色,然后让人带着萧洛清去了祠堂。
萧洛清一路上没有说任何话,直到站到祠堂外面,她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乐芜带着几名下人离开了,祠堂内外只剩下萧洛清和颜少疏两个人。
祠堂的门一直都是开着的,颜少疏肉眼可见的削瘦刺痛了萧洛清的眼睛,她鼻头有些发酸,站了一会儿,用手摸了摸鼻子,然后往祠堂里面走去。
“听说你在这里不吃不喝三天了,我想着,你应该会晕才对,怎么还在这里跪着。”萧洛清故作轻松的语气跟颜少疏说这话,像是日常来府里探望颜少疏一般。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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