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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那时我太莽撞,只知道爱得热烈,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其他什么都不管,让你觉得害怕?所以你才要结束它。
我理想化了很多挫折,你一定承担了许多,全都是我不好。
你接受我的道歉吗?
如果你不想聊过去也没关系,我可以和你只聊聊现在。
我一直觉得那六年我都好恨你,可我一回来,我看到你动情的眼睛,还有我们接吻时你止不住的颤抖。
我见过这样的你,你分明还爱着我。
等我发现这一点后,海城的寒冬也像盛夏了,对视也是接吻了。我想,连恨你也都是爱你了。
我甚至怀疑,我是否真的恨过你?
或许我只是爱你爱得特别吃力,错把它当成了恨。
那我现在意识到这些,算晚吗?
我有点紧张,我希望不算太晚。因为我快没有时间了。
时间为什么过得这样快呢,姐姐。
我只剩两周就要收假回去工作了。
我不想走,姐姐。
我有无数个想为了你攀上月亮的时刻。
如果你也爱我,为什么我们不能试一试呢?
我知道你有很多担忧,它们不是我在这里写下这几个字就可以说明白的。
可为什么我们不试一试就放弃呢?
我可以继续爱你吗?
你可以让我继续爱你吗?
我们可以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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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谨悦看着眼前这篇不明所以,洋洋洒洒快写满整个小册好几页的东西,心更乱了。
她又一次捏好笔,她想在末尾再加上一句……
「咔哒——」她听到卧室门打开的声音,有人走出来。
现在是凌晨三点。
她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呼吸都停住了,她听着轻轻的脚步声——是姐姐。
“你……怎么醒了?”她急忙合上面前的册子。
她坐着,林韵声站得离她有些远。
“我出来喝点水。”
时空好像被倒置一般,回到她刚到家的那一天。
也是这个时间,林韵声坐在这里,问她是不是饿了。
她当时也会像自己现在这样紧张,连呼吸都停滞三秒钟,等待那个人从走廊走出来吗?
陈谨悦站起身,说:“我帮你拿,你坐一下。”
林韵声没推辞,转而往沙发这边走。
过了两分钟,她端来一杯兑好的温水,递给坐在沙发上的人。
“你好些了吗?”
陈谨悦抬手去摸姐姐的额头,林韵声借着喝水的动作,巧妙地避开了。
然后传出一声沙哑的“嗯”,算作回应。
陈谨悦坐回原处,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她脚上穿着此前被姐姐夸过可爱的毛绒袜子,小兔子图案,还竖着两只耳朵。
真微妙。
她染上了坏习惯,坐在了地上。可教会她的人,倒是不动声色地陷在了沙发里。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睡不着……”,她心里有事。
“那是什么?”林韵声眼睛看向茶几上的两本册子。
陈谨悦赶忙把它们收过来,放在手里。说:“这个,呃,是南城集市的纪念册。两本都是一样的,我本来说给你带一本……”
“那给我吧。”林韵声打断她。
又继续说,“两本一样的?”
她伸手去拿放在上面的那本。
被陈谨悦按住,说:“是一样的,但你拿下面这本吧。”
她把下面那本递过去给对方,另一本偷偷放到了身后,
林韵声没有过多的好奇和探究,接过册子,潦草翻了两下,就拿在手中不动了。
其实没事的,陈谨悦想。你拿走的那一本,和我身后的这一本,最后都是你的,我会再念给你听。
你再等一等。
两人之间已没有什么话要说,林韵声既不看她,也不劝她要早点睡。她微微仰起头喝水的时候,眼睛里仍然没有什么神采。
“姐姐。”
“嗯……”
“我前几天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
“对不起……”
林韵声的呼吸因为生病变得有些重,在夜里尤其清晰。她用指尖一下一下摩挲着玻璃杯壁,淡淡地回应她:“没有,不要道歉。”
“那你生我的气吗?”
“也没有。”
陈谨悦偏过头,靠在姐姐的膝盖上,又是长久的沉默。
人好像会被曾经渴望的东西困住。她多少次想要这样安静的独属于她与林韵声的时刻,现在却被这份沉默困扰。
她的焦虑在这个夜晚,是有度量的,它随着玻璃杯里的温水减少而增多。直到最后一口被林韵声咽下,这安静的夜里她甚至能听到水流过食道的细碎声响。
杯子被轻轻地放在茶几上。陈谨悦闭起了眼睛。
她听见声音从上方传来,“我要去睡了。”
陈谨悦移开身子,低头看向自己的袜子,不作声。
林韵声站起来,没有多余的话,她脚步轻轻踩在地毯上。陈谨悦只觉得自己的心被针尖密密麻麻地戳了一遍,那针尖上面还挂着盐粒。
陈谨悦现在不止一点不安。
“姐姐。”
她抓住她的手,抬起头来,对上对方黯淡的眼眸。
林韵声的手很凉,她下意识要抽走,被陈谨悦按住。
“我可不可以今晚和你睡。”
林韵声眼神躲闪,说:“今晚不行。”
她没有对这个答案太过意外。她早说过,自己不是情绪敏感的人,可要是连自己都能感觉到不对劲,那事情或许已经到很严重的地步了。
她不甘心,她想到林韵声偏过头不让她碰的那瞬间。她站起身来,逼近她,牵着她的手,让她无处可退。
她伸手碰到姐姐的额头——好转了一些,但还在发热。
陈谨悦用幽深的目光看着姐姐,她说:“今晚我照顾你。”
她想自己真是拙劣,用林韵声的身体作借口,为了平息自己的焦虑不安。
林韵声抽回手往房间走。
她继续开口:“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了。”
比拙劣更甚的是卑劣,在凌晨三点,她用自己逼林韵声就范。陈谨悦没有追过去,她知道林韵声不会忍心再往前走了。
果然,她停下来,回头看着自己的妹妹。
这个眼神却让陈谨悦心里更难过。什么时候我只是想和你睡在一张床上,都需要用这么下作的理由,来换取你的同意。
林韵声回过头继续往前走,身后的人没有再等她的答复,她只是跟上去,跟着林韵声的脚步,顺理成章进了她的房间。
回国一个多月,这是她第一次走进这里。
林韵声没有开灯,她坐到床边,轻声说:“明早你就回自己房间。”然后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好。” 陈谨悦没有多停留,跟着上了床。
林韵声背对着她。她便凑过去,把她抱进怀里,右手轻轻抚着她的手腕。
对方的呼吸很久都没有平复下来,陈谨悦在她耳后轻轻地说:“赵曼和我说了很多你们以前的事……”
“什么事?”
“入职手续的事,还有……还有王成帆的事。”
“你好厉害,林韵声……”
她紧紧抱着林韵声,吻着她的发丝。
林韵声沉默了良久,很冷淡地说:“不厉害。”
陈谨悦身体一僵。
“厉害什么呢?”
“我们用这个体系去改变自己的处境,诉诸不当权威,利用更大的不合理来解决问题。本质上改变了任何事吗?”
“我有能力去改变任何事吗?这一点都不厉害。”
林韵声语气嘲弄,给自己下了结语。
陈谨悦不懂为什么一个睡前的闲谈换来了这样认真的驳斥。
她心头的火一时有些压不住。林韵声对她闪躲和回避,都可以。但为什么要连自己也跟着一起否定。
林韵声不应该否定她自己,她不能接受。
她侧起身,用力掰过林韵声的肩膀,逼她看着自己。她拾起她的双手,将她两只手腕掐在一起举过头顶,问她:“为什么不厉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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