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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穆玄沉默了一会:“好吧,一直瞒着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五年前,羽卿国与北靖突然开战,虽然一开始的战局的确很好,但北靖实力强悍,只是突然被打的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已,等其反应过来后,一路反打势如破竹,甚至直达皇城。
羽卿国朝中一时间人人自危,百姓人心惶惶,但于此时,有一位文官,突然提出了一个求和的法子,也就是送太子去当质子,并且每年向北靖缴纳贡品。用这些以换取停战,获得休养生息的时间。
恰逢北靖遇上了极寒天气,战场上的粮食隐隐有跟不上的趋势,也急需班师回朝,于是这个求和,北靖的国主接受了。
但当时羽卿国中皇子众多,太子的人选却还没有定下来。
祁穆玄则在一众皇子中排行第二。本是皇后所出,他本身也足够优秀,论身世、能力,他都有,按照羽卿国立太子的规矩,太子的位置,本来毋庸置疑的该是他的。
可是他的父皇因为与皇后不和,连带着也并不喜欢他,反而是更偏爱其他普通嫔妃所出的孩子,甚至更加喜欢事事不出众的大皇子一些。
曾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其实是想立大皇子为太子,但国师联合众人极力反对,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但也因此,羽卿国的太子之位一直都是空位,直到战败之后,要送太子去当质子时,国主这才似乎是注意到了祁穆玄。
所以,祁穆玄被草草的封了太子,送来了北靖国。
但听说,国师在他们来之前,曾不顾一切的劝阻,羽卿国主因而大怒,当晚下令让戚秋寒顶替了四公主的名头,一并送来了北靖。
当年劝阻的国师,也就是戚秋寒的父亲,得知此消息后,他似乎有些失心疯,连夜上书恳求也要把南宫黎也送过去。
“草。”南宫黎听后突然骂了一句。
可他突然又奇迹般地理解国师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自己的父亲与戚秋寒父亲一文一武已经结仇很多年了,而自己的父亲正好是这次的主将之一。
因为吃了败仗,又要求和,国师再去劝阻时国主便迁怒到了戚秋寒,或许是因着自己的父亲也是主将的缘故,他记恨上了南宫黎,也见不得自己的女儿受罪,然后也找了个理由,把他送来了北靖。
“但,国师不是在徇私枉法,而是在救你。”祁穆玄接下来的话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你知道这些刺客都是从哪来的吗?”
他沉声道:“这里面有的是皇族的暗卫,有的是死士,还有的,是随行的士兵。”
身在皇族,不争不抢迟早被人暗中阴死,什么兄友弟恭,在权势面前统统什么都不是,虽然国主一直没立太子,但这并不代表朝野之中不存在各方皇子的势力。
虽说祁穆玄只当了一天的太子便被送来当了质子,可他在朝中的人脉却是最广的。
在他们来到北靖的第一年,祁穆玄得了一个消息:南宫家便出事了,而相隔不过两月,戚家也生了大变故。
“其实我们根本就不是质子。”祁穆玄道:“而是下一个挑起战争的由头。”
五年时间,足够一个国家休养生息,五年一到,被送去的质子也要被送回去,那倘若是回去的路途中,在北靖的国土上,三名质子被人刻意暗算全部遇害,且所有证据都证明是北靖国所为呢?
那么,激起民愤,下一个战争的由头就是他们。又或者往好处想,到最后双方国主达成另外的协议,但几十年过后,羽卿国壮大起来,却依然能以这个借口发难。
所以从他们来到北靖的那一天起,根本就不可能再活着回去。
路上有着数不清的暗刀子,所以祁穆玄一开始要求改道,就是明白这一点,他想尽最大的可能去找一条生路出来,哪怕从此后隐姓埋名。
但事到如今,他也还是没能避免现在的情况。
“这、可是、可是……”南宫黎吞吞吐吐,一连说了好几个“可是”都没有可是出下文。
祁穆玄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此时的他才终于明白过来,祁穆玄与戚秋寒的反常是因为什么,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突如其来的困不是因为累,而是被人在菜里下了药。
如果祁穆玄到现在也还什么都不说,他恐怕永远也不会真正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顶着一个皇子的名头来到这里。
他一开始真的以为,是国主放心不下独自前往异乡的祁穆玄。
南宫黎此时大脑中是混乱的,他有些理不清这其中的关系,同时,这也是他第一次觉得祁穆玄有些陌生。
对方似乎并不是看上去的那种不问窗外事的样子。
此时,祁穆玄忽然猛地刹住了脚,脑中一片混乱的南宫黎差点被甩出去。
他停下的原因也很简单——在他们面前的,是断崖。
然而,他们停住脚步,后面的追兵可不会停止,很快的,一排排火把照亮了整个断崖。
而白日里的那名使臣正一脸狞笑的看着他们:“太子殿下,您怎么不跑了?”
祁穆玄将南宫黎安顿在了身后,安抚性的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头。他指着断崖转身:“你往前跑一个我看看。”
“不出意外的话,戚秋寒现在已经去了。”使臣道:“你们二人倒是可以跳下去陪她。”
话落,一行黑衣人手拿长剑,缓缓往断崖边靠来。
祁穆玄冷笑道:“你以为你还能活几天?自会有人找你们算账。”
“啊?您还不知道吗??”那使臣闻言脸上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是故作一脸的惊讶:“皇后自尽,国师府被流放,南宫府被满门抄斩。”
他叫嚣道:“那么试问殿下谁来找我算账?”
只那一瞬间,祁穆玄只感觉脑中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自尽、流放、抄斩这六个字眼在他的脑海中被无限放大。周围变得寂静,耳边全是嗡鸣声。
使臣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忍不住的嘲讽道:“您还不明白吗?您这个太子早就不作数了。”你只不过是个弃子而已。
但,没时间留给祁穆玄悲伤或细想,周围的数道寒光已经离他很近了。
他后退几步,看似是想跳崖,可谁知,下一瞬祁穆玄的左手竟突然握住了离他最近的一把剑的剑锋。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迅速抓着剑锋逼近那人,近身,一脚将那人踹的往后趔趄的一下松开了剑。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在这种情况下祁穆玄居然还选择反抗。
此时他的左手手心已然露出了森森白骨,他调转剑峰握住了剑柄,周身弥漫着杀气。
“你告诉我这些,是生怕我不跟你鱼死网破吗。”
“不过是他们一时大意了。”使臣说着往后退了几步,他挥了挥手,顿时断崖的退路上便站满了黑衣人。
这有备而来,备的这样齐全,生怕弄不死他们。
半柱香后。祁穆玄的剑被人斩断,他以断剑半蹲着支撑着身体。勉强不倒下去,他的时线被头上留下的血液遮挡,身上的衣服被血沾湿,贴在了伤口上。这群人是真的要他的命,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
“我以三世不得轮回诅咒你们,焚身碎骨!不得善终!”
说完,不等他们再次杀来,祁穆玄突然丢掉断剑,回身抱着南宫黎纵身一跃跳下了断崖。
往下极速坠落时,他的身上再度被锋利的石峰划烂,身体时不时重重的磕在石壁上,但祁穆玄却从始至终紧紧护着的南宫黎:“是我欠你的。”
等摔落在地上,南宫黎的身上仅有几处被磕的骨折。而祁穆玄却给他当了人/肉垫,当场摔成了一滩烂泥。彻底没了气息。
血浆四起,飞溅在了南宫黎的身上。
看着这一切,他的脑海中是一片空白,他挣/扎着想去看祁穆玄,可药效还未散去,他只能趴在地上呆呆看着。
害怕、无措、惊吓,将他吞灭。他有些恍惚,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吧!天亮了就好了,天亮了就好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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