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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朝堂之上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凡是国师的门生、弟子,均以各种理由下贬,同时又连带着处决了十三位文官。
一年以后,国主不知从哪找来了南宫黎父亲临阵脱逃的荒唐罪证,还带来了所谓的死里逃生的证人。
因为将军跑了,所以城丢了,进而北靖才能那么快便打进来,所以因此,国主大怒,血溅三尺。
几月后,戚秋寒的父亲被指认“贪污受贿”,和“戚家人贩卖官职”等罪名,除国师下狱外全族流放。不知是路上坎坷,还是刻意为之,总之走的时候近乎两百人,回来时,无一生还。
消息传回来时,国师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派人将族人安顿好了后事。
国师在牢狱中被关了半年,拒不认罪,加之朝堂之上不断的有人为其开脱,国主随便寻了个理由将他放了回来,但在一切水落石出前,他不能踏出府中半步。
从此便什么音信也没有了,摆明了就是要关死他。
而南宫妙就是这个时候以丫鬟的身份被送了过来。
在南宫府出事的前几天,四公主祁穆兰似乎便得到了风声,提前把她接走了,又另找到一位与她极为相像的女子送上了刑场。
她以婢女的身份留在了祁穆兰的宫中。虽说祁穆兰是四公主,可她向来安静不喜出头,在一众皇子公主中,是存在感最低,最不起眼的那个。
她的母亲本是个歌女,因一次意外才有了她,因着这个出身她从小没少受人白眼,可她却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看淡一切,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弹琴。
渐渐的,也就没人再注意到她了,所以以至于她宫中突然多了一个人,都没有任何人发觉。
南宫妙就这么侥幸从刀下捡回了一条命,接着又找个了机会被送来了这里。
南宫妙沉声道:“你不回来便不回来了,可你若早回来一天。”早回来一天,兴许还能见上一面。
其实这么一看,戚秋寒和南宫黎被送去北靖算是逃过了一劫。
戚秋寒只觉天旋地转,她没再听清南宫妙后面说了什么,她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一瞬间感觉天塌了,她一边哭一边不断的对着那口黑棺材磕头。
磕到头破血流,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时,她突然感觉浑身又疼又无力,接着她的心中又突然一阵的抽疼,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她重重的倒在地上,但还是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嚎,她痛苦的在蜷缩在地上来回挣扎,直至最后昏死了过去。
在意识陷入一片黑暗后,她好像看见了族人被流放时的场景。
那里满天黄沙飞舞,周围没有人烟,荒凉极了,一行人中老的、小的、病的、弱的、走的很慢,可在随行的官兵却不断用鞭子抽打他们。
她在这其中,看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是她的母亲,妇人面黄肌瘦,满身泥垢,但在那妇人的怀中却抱着一个小婴儿。
画面一转,一行人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了一处类似于山谷的地方,奇怪的是随行的官兵却不见了。
戚秋寒心中顿时大喜,莫不是官兵嫌路途遥远,半路扔下他们不管了??她有些兴奋的再次抬头看去,却见无数只利箭从山谷之上如大雨一般倾泄而下。
一时间,尖叫声、呐喊声此起彼伏,周围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很快的,鲜血在山谷中肆意的流淌,箭羽倾盆,躲无可躲,人人都变成了活靶子。有的人身上被射中了七八支箭,山谷中的人,无一不是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戚秋寒又惊又骇,她知道战败后,不少的文官武武势必会被处罚,可她不知道处罚竟是灭其满门?!
她不知究竟是自己的族人杀了人,还是放了火,明面上流放,背地里死也要死这么凄惨。
那些利箭如同化作了无声的利刃,狠辣的刺在她身上的每一处,她痛苦的一声声的嘶吼、呐喊,她疼得快要发疯、快要窒息。
但追溯其悲剧的本源,有能力发动这场战争的不是国主吗??手下的人只是领了他的命为他办事,可打输了到头来死的却是旁人。
可最该死的人不是他吗?!为什么死不瞑目的是自己的家人。
绝望、无助、仇恨逐渐将她吞灭,她的心中生出了这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恨意和杀意。她想为自己的亲人报仇,她想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去死。
可是现实却又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等她再次醒来时,身处在一个很黑的屋子中,她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额头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一股潮气和臭味紧接着扑面而来。
她艰难的爬起来在四周摸索,终于摸到了一扇铁门。接着她听到了一阵叮叮当当响着的铁索,她大概明白自己在哪里了——牢狱。
她走到一边,背靠着墙坐了下去,没过一会,突然开始翻找起了自己的衣袖,接着她动作一顿,突然跑到铁门边,奋力的拍打起来。
手拍打铁门的清脆声响回荡在整间牢狱,不一会,便有一名狱史模样的人拿着蜡台来到了门边。
那人靠近铁门,手中拿着一块白花花的玉佩:“你是不是要找这个?”
戚秋寒见状立马伸手要去抢,可却被铁门牢牢的挡住:“还给我!!”
话一出口,她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又哑又疼。
“这是北靖人的东西吧?”那狱史明知故问道:“看这玉佩,好像得是一个王公贵族的吧??”
戚秋寒恶狠狠的瞪着他:“还给我!!”
狱史冷笑道:“还给你?好说,只要你告诉我南宫黎和祁穆玄那两逃犯跑哪里去了,我就还给你。”
闻言,戚秋寒瞬间沉默着不回话了。然而那狱史也没有耐心,直言道:“那你要不说,就说明你也不是特别的想要这玉佩,我即刻便派人砸了。”
戚秋寒一听,面上瞬间闪过了一抹难过,但她还是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他们在哪。
狱史却幽幽道:“但有人可是看见,你跟南宫黎是一起回来的。”
戚秋寒当然不承认:“那你就去问看见的那个人。”
“好吧,我想你应该也不会说谎。”狱史看样子似乎信了:“那这东西便还给你吧。”
戚秋寒眼睛闪过了一抹亮光,看着对方的确要把玉佩递过来,她立马伸手便去接。
谁知下一秒,玉佩突然却被狠狠的摔在地上,他不知道对方使了多大的力气,玉佩登时变得四分五裂,
戚秋寒慌乱的立马蹲下身去捡碎掉的玉,她用尽全力朝外伸手,在拿到碎玉的那一刻,却被狱史用蜡烛燃烧的蜡水滴在了手上。
一阵焦灼感传来,戚秋寒痛呼出声,但却还是坚持着将碎掉的玉一块块的捡了回来。
那狱史抓着她要缩回去的手,拿着烛台在她手上烤了起来:“你当真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原本白皙的手上瞬间被烤的通红,戚秋寒疼得额上冷汗直冒,想抽回手,却又被铁门卡的生疼。
狱史见她咬死不说,便又问道:“那这玉佩是谁给你的。”
戚秋寒咬牙切齿的说道:“北靖那么多王公贵族,有本事你们就拿着这碎玉去一个个问啊。”
二人僵持不下间,那狱史却突然撤了烛台,语气也突然软了下来:“小寒,你知道么?你是在给你爹蒙羞,国师大人被北靖人害的死不瞑目,你却和北靖人私通。”
“你还有脸提及我爹。”听此戚秋寒瞬间被气的浑身颤抖:“你倒是真的会给我定罪。”
凭着一块玉佩就能给她定了私通的罪,她一时竟不知是他们太能编,还是实在找不到借口来为难自己。
“劝你好好想想。”那狱史也不跟她废话,抛下这一句便离开了。
此时的戚秋寒这才终于得以把手收了回来,她不管手上焦黑的伤口,小心翼翼的捧起了碎玉,贴在自己的心口无声的流泪。此时的她居然会为了一块玉难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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