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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话题一展开,两个人就聊个没完,直到上了车也不停。
竹鱼问:“你准备唱什么啊?”
“这个不能告诉你。”
周末车流不绝,马路上堵得可怕。折春一只胳膊架在车窗边,看起来一点都不急,闲闲道:“到时候在节目里确认嘛。”
竹鱼只能不再问了。她皱眉看着长得看不见尽头的车流,忍不住抱怨:“好慢。”
“我倒希望再慢一点。”
折春拨了拨耳边的发,又摁下屏幕播放键,“听歌,放松。”
还是来时的歌单,还是来时的那首歌曲,竹鱼听着听着,觉得自己好像坐的不是车而是船,正摇摇晃晃地漂向远方。
她突然不想去上课了——尽管她才大一,出勤率100%,对旷课这种事有天然的恐惧。
车终于动了,但在接近前面的路口时,竹鱼突然道:“别右拐,直走。”
“直走?”
折春虽然疑惑,但照开不误。
直到车停在画室门口,她才弯动眉梢,问:“是这里吗?”
竹鱼点下头,确认道:“你说过下午没课也没工作的。”
“没有。”折春再次肯定,又笑,“有也可以没有。”
竹鱼为这种六亲不认的态度笑出了酒窝。
折春打量这间画室——纯白的装修主色调,绿色植物似乎占比过多,装点得更像是家花店。从进门开始,墙面上就是各种风格的画,一直延伸到最里端的屋子。
老板把她们带到这间屋子里,找出已经绷好的画布和画架,还有一系列工具,说:“有需要叫我就好。”
关门声响起。
这间画室是在美团上看到的,距离刚才地址最近的一家,提供所有材料,午夜才打烊。
窗户正对着西侧,午后的阳光洒下来,为行云流水地选颜料、试刮刀和笔的竹鱼披上一层轻纱,美得不可方物。
她刮完底胶涂底料,动作流畅又细致,折春全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她问:“怎么突然想画画了?”
竹鱼边思考构图边回答,“我也不太清楚……”
她让折春坐在木质高脚凳上,一脚踩在地上一脚轻搭着,后背靠着白墙,被藤蔓和阳光分割出光影和明暗。
竹鱼满意地点头,拿起笔在画布上起笔。
第一笔落下,一顿。
她的思维跳跃着,突然接续了回答。
“……我就是突然想到,还没有为你画过一张画。”
第19章
竹鱼是从六岁开始拿起画笔的。
在别的小孩拿起蜡笔在白墙上胡画一通惹来家长打骂时,她已经能端坐在桌前用胖乎乎的小手画下一条条直线了。
那时父母还会夸赞她,给每一位到来的客人展示她的作品。一双双大手抚过她的脸庞,他们说:“画得真不错,将来一定是个画家。”
可渐渐的,父母只会把胖乎乎的弟弟抱给客人们看,竹鱼就沉默地呆在角落,任那些画作在阴暗的角落里积灰发霉。
幸运的是,良好的经济条件让竹鱼能进入美术课外班学习。
初中时,课外班老师布置作业,让画一幅名为“家”的画。
她整整画了一个系列,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熬夜赶画。完成的那天,得来的却是简简单单的一声“哦”,和母亲甩来的成绩单。
母亲说:“别把时间花在没意义的事上。我们不管你是因为放心,不是任你想干嘛就干嘛,自己掂量吧。”
弟弟把饭糊在脸上,举着勺子叫唤:“掂……掂量!”
母亲伸手抚去他脸上的饭粒,说:“真棒,又学会了一个新词呢。”
竹鱼垂下眸,说:“好。”
但习惯是改不掉的。考场上、写作业……哪怕是认真上课时,她都会不自觉地用手中的笔勾勒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因此,再次拿起笔时,陌生和恐惧感居然没有浮现丝毫,有的只是一种近似雀跃的幸福。
流畅的线条落下,浅铺完底色,窗外的天空已经染上了奶油质地的橘黄。
她放下调色盘,说:“好啦,我们去吃饭。”
折春惊讶,“这么快就画好了?”
竹鱼摇头,“没有,但是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就不需要你在这里当模特了。”她指指脑袋,“已经记住了。”
折春很有自觉,不擅自行动,而是问:“我能看吗?”
“当然不能。”
竹鱼拉住她的袖子,扯她出门,以绝后患。
“老板,我的画先放在里面,一会还要回来接着画。”竹鱼先找到老板叮嘱一声,然后问折春:“我们吃什么?”
折春突然回忆起约定,说:“我带你去吃那家川菜吧。”
吃到第一口时,致命的辣味才让竹鱼回想起来——这是折春上次说过的,快把她辣昏的那家川菜。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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