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子里极黑。
也许是目不能视物的缘故,谢柔嘉对于声音格外的敏感。
她能察觉到他喘息微微地加重,像是极力压制着某种极端的渴望。
过了好一会儿,像是已经平复下来的男人嗓音喑哑,“裴季泽是男人。既是男人,同自己的妻子躺在一块,难免会有不要脸的时候。”
谢柔嘉没想到一向端方自持的男人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她一时又想起从前自己不过想要亲亲他,他都十分矜持,说什么她年纪小,待成婚后才许她亲。
今日非但那样抱她,竟然还敢舔她。
她用手揉了揉鼻尖上头残留的湿意,可总觉得那湿意残存在自己心里,怎么都擦不去。
这时又听他道:“现在时辰尚早,殿下再睡会儿,我去外头榻上。”
谢柔嘉瞧不见,只听到他细细簌簌起床的声音。
片刻的功夫,他消失在帐内。
她松了一口气,又重新躺回被窝里。
外头的雨还在持续地下,屋子里好似愈发闷热。
她躺在榻上反复地睡不着,也有些口渴,又坐起身来,低低唤了一声“裴季泽”。
外间榻上的男人好一会儿,才哑着嗓音问:“怎么了?”
她道:“掌灯,我口渴。”
他“嗯”了一声,“等会儿。”
可谢柔嘉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外头的灯亮起来。
她又唤了一声“裴季泽”。
外间没有回答。
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正准备摇铃叫耳房守夜的人,外头喘息似微微有些急促的男人嗓音喑哑,“我不小心撞到柜子,马上就好。”
谢柔嘉又松开手,“嗯”了一声,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外间终于亮起橘黄色的灯光。
俄顷,一手举着灯,一手端着茶的裴季泽入内。
床上,乌泱泱的发丝披在身后,只露出一截雪白下巴尖的少女抬起眼睫上下打量他一眼,好奇,“怎脸红成这样?”
轻衣薄杉的男人哑声道:“着了风寒。”
谢柔嘉想起他今日确实淋了不少雨。
他从前身子极康健,一年到头都甚少生病,如今倒是极娇弱。
她道:“那驸马下去休息吧。”
“无妨。”裴季泽将杯子举到她唇边,“微臣服侍殿下。”
向来被人服侍惯了的少女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啜饮。
裴季泽的眸光落在她雪白后颈脖处一截绯红缎带上,喉结滚了一滚,微微偏过脸去。
一杯茶吃完,他问:“殿下还要吗?”
她摇摇头,“去睡吧。”
他抿了抿唇,“外间有些凉,榻也硬,我身子不舒服。”
这会儿外头风刮得呜呜作响,像是又下起雨来。
谢柔嘉沉默片刻,指着里头原本属于他的那一床衾被,“拿这个出去便可。”
他不动,眸光灼灼地望着她。
谢柔嘉假装没瞧见,背着他躺回被窝里。
片刻,身形高大的男人突然俯下身,双手撑在她两侧,像是将她抱住。
谢柔嘉瞪他,“驸马要做什么?”
低眉敛眸的男人伸手将那床衾被拿过来,又替她掖好被角后,抱着衾被去了外间的榻上。
外头的风似乎更大了。
躺在榻上,躺在榻上的男人心里头愈发地燥热,将手探入带着她体香的衾被里,握住自己无法遏制的欲念,半阖着眼睫,微微喘息着。
“柔柔……”
这一夜风雨断断续续,风吹得呜呜作响。
直到外头传来锦书唤他起身朝会的声音,几乎一夜未眠的裴季泽才自榻上起身。
他起床盥洗后,又回到内室。
床上的少女睡得正香,身上的衾被落到地上去都不知晓。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衾被,替她盖好后又重新躺到暖和的被窝里,将她柔软的身子紧紧地搂在怀里,汲取着她身上的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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