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出的主意?”
那戒尺敲击在掌心的声音叫几人心头一跳,最后干脆齐齐道,“谢大人。”
才迈入家门中的谢砚书脚步一顿,待看清屋内情况后,先是摘下乌纱帽,复接过宋锦安手指的戒尺,“这个打得手疼,改日替你重做一只。”
众人面面相觑,忙埋下脑袋。
“今儿军营还有事,他们的功课交与你盯着。”宋锦安淡淡留给谢砚书句话,自去里屋收拾东西走人。
谢砚书便抬抬手指示意众人归位,玉指抽出张画卷,“小满,你这鱼画得有些长进。”
“多谢爹爹夸赞。”谢允廷哼哧哼哧跑上前,乖巧作揖,“爹爹再替我请个画画师傅来罢,娘亲总是忙得很。”
“要请谁?”
“我看晏叔叔就很好。”
“……”谢砚书不带波澜地指尖点点桌面,“你说谁?”
“晏叔叔。”
“谁?”
“晏叔叔。”谢允廷茫然抬头,“爹爹,您听不清么?”
“呵。”谢砚书皮笑肉不笑,“是,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晏家的晏霁川,晏叔叔!”
“还是没听清。”
谢允廷鼓着腮帮子,忿忿不说话。他算看明白了,他爹就是故意的。
“怎么听到了我的名字?”门外,晏霁川不请自来,拄着拐杖一蹦一跳往里来。自他上战场那次,后头也明白晏家在兵部的意义,自请命驻守边塞。只是上月指挥作战时出了差错伤断腿,这才回京休养。
“晏叔叔,我爹爹又欺负我。”谢允廷眼泪汪汪望着晏霁川。
谢知宜张着嘴,无声骂句笨。
那头谢允廷才诉完苦,下一刻就叫谢砚书扔去一叠书卷,“背不完不许用晚膳。”
谢允廷:……
最后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谢允廷委屈巴巴拎着书一边抹眼泪一边背。
晏霁川施施然坐在谢砚书身前,“对孩子太苛刻可不好。”
“我的孩子自然不劳烦你来教。”
“不知小五——”
“吾妻刚去当值。”
两人间的古怪氛围连素来迟钝的谢允廷都觉不对劲,茫然扭头瞧一眼。
“这么多年,你还是吃醋得紧。”晏霁川乐呵呵笑笑。
谢砚书抿唇,“过誉。”
“我曾有个秘密想告知小五,只是后面觉得没有必要。”晏霁川稍上前倾身,“我早在她入谢府前就知晓她。那日我在画行见到幅很是欢喜的戏鱼图,落款宋五。我本欲购下,偏生那日没带银子,白白叫刘富豪买去。我时常在想,若我带足了银子,她不会进入谢府,不会同你纠缠,是否如今陪着她的人是我?”
谢砚书冷眼听完晏霁川的话,毫不留情扔出句,“不会。”
“你凭甚么这么笃定?”
“就凭我的命,生生世世只属于阿锦。”
窗柩上的暖暖春光撒在桌面,罩在那卷鲤鱼尾上熠熠生辉。
谢砚书起身,拾起一旁干净的披风,大步朝外去,“我该去接阿锦了。”
晏霁川扭头,见他步履加快,也见朱雀街外欣欣向荣。
“今儿的故事,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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