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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璎看着正在欣赏玉镯的寒止,不自觉弯了眉眼。
寒止觉察到她炽热的眼神,没有问她在看什么,也没有出声。
寒止的一颦一笑,生动鲜活,不再是噩梦血潮中那般僵硬苍白,时璎慢慢红了眼。
风雪擦过寒止的面颊,她默然攥紧了左手,又松开。
冬日也不是那么难捱了,她不冷了,也不疼了。
“寒止。”
时璎抹了抹自己的脸,眼角还是湿的,“我们从头来过吧。”
寒止眨散眸中雾气,握紧了时璎的手。
“不会再分开了。”
时璎在垂头一刹,寒止半踮起脚抵上了她的唇。
除夕月夜,长街十里,花灯映天,新岁平安。
***
又三年。
天光未亮,晨风拂过嫩叶上的朝露,晚渡负手立在崖边,今日便是她正式继任掌门的日子。
折松派第六十四代掌门人。
“在瞧什么?”
晚渡闪身避开了即将落到肩头的手,“你怎么又来了?”
少女依旧把玩着一串人骨磨的珠子,她衣着奢华,光是瞧着,便是泼天的富贵。
“你门下弟子无能呗,我要上山,他们根本拦不住。”
晚渡冷眼看着她,“待会儿师父她们就要回来了,你不要自讨苦吃。”
“姐姐是在关心我吗?”少女玩味地瞟了眼空荡荡的掌门院,“既然她们都不要你了,我要你,好不好?”
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和寒止在一起后,时璎又在掌门院住了小半年,最后是晚渡自己提出不需要时璎庇佑在侧的。
加之时璎不想见寒止日日困在这小院子里,才带她下山暂居。
晚渡对于这个时不时就飞上山来打扰她的人谈不上厌烦,但她不懂眼前人的想法。
“当年你出手相助,是因着赤阴宗元气大伤,你怕时璎出事,江湖其他门派会联合在一起,届时魔教的日子就难过了,可你就没想过,折松派有朝一日会针对赤阴宗吗?”
少女面不改色,她逼近晚渡,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盯着她。
晚渡眉眼不动,微垂着眸子坦然迎上了她的打量。
“哈哈哈——”少女闪开眼神,粲然一笑,“说得好像折松派什么时候放过了赤阴宗一样。”
晚渡正色,“那也是你们作恶在先。”
“我们作恶在先?”少女一瞬收敛了笑,“十年前,你们折松派的人杀上摘月峰,将我父母兄弟屠戮殆尽,他们手上可半滴血都没沾过,何罪当死啊!”
晚渡稍怔,大道理到嘴边又倏然噎住。
少女阖上眸子,眉心狠狠抽跳几下,待她再撩起眼皮时,唇角勾起一抹讽笑。
“正邪不两立,说得好听,顺你们的心意便是正,敢忤逆便是邪,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有几分是为武林正道,有几分是为一己私欲,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少女面上笑意愈浓,也就愈诡异,她不顾一退再退的晚渡,将人逼到崖边。
“你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你方才说得对,我当年就是那般权衡才会出手相助,但更重要的是,折松派只能毁在我手里。”
“包括你。”
少女说着抬手去抓晚渡,却在交手间被擒住了腕骨。
晚渡没留情面,将人一把拽到身前,“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你弄疼我了。”少女毫不畏惧,装得一副委屈样,言语间却满是挑衅:“我还没动手杀人呢,你就要杀我,折松派不是清正名门吗?如此滥杀无辜,同我魔教又有何区别?”
“你——”
晚渡不松手,“你的恩怨血债,我没资格置喙,当年谁杀了你的至亲,你要以牙还牙,还是以眼还眼,我不管。但你若是敢殃及无辜,休怪我手下无情。”
少女虚虚挣扎了两下,没能撼动晚渡,“做什么嘛,至于这么严肃吗?还没当上掌门呢,架子倒是端起来了。”
“我得折松派灵山精水滋养,才能长大成人,得师父前辈教导,才不至于浑沌愚昧,就算我不做掌门,也不会放任师门不管。”
晚渡一字一句地说:“我所求,唯有师门长兴,江湖正道长存,至于掌门之名,亦或是所谓的武林盟主,不过都是更重的责任罢了。”
她的刚直纯粹让少女一愣。
“我们自始至终就是两种人。”
晚渡打心底觉得眼前人乖戾又疯狂,行事随意,喜怒无常。
“呵呵。”
少女挣脱不开,索性凑上前,“我偏要江湖之上腥风血雨,要所有人都不得安宁呢,晚渡,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现在杀了我还不迟。”
掌心刺痛,晚渡内运一口气,震散了已经刺透肌肤的毒,也震开了少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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