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情是季珊妮作为一个辗转全国参加各种比赛的选秀常客的本能,但既然黎染不爱这一套,她就立刻停止,哪怕她多擅长这个。
而在她之后出场的文慕恩, 第一场的参赛曲目是《www.loushuwu.cces”念赫儿莫斯,但她却记住了那个弯弯绕绕,极尽优雅的纯正发音。
那是终她一生也发不出来的音节,虽然她擅长模仿,能把每一个音节复述到惟妙惟肖,但她永远也学不会,发那个音时的平淡随意。这个牌子从她嘴里说出来,必然带着仰望的狂热,带着求而不得的渴望,带着不够的贪婪——那将是个完全不同的发音了。
她觉得自己必须刷牙漱口才配念出那个牌子,必须沐浴熏香才有资格碰一碰裙角。而文慕恩打了个电话,对对方说:“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当初在秀场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很喜欢。”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八卦的欲望,不去打探那个故事,因为,那一定是个类似于《继承者们》的故事。既然跟她无关得如此彻底,她宁愿一无所知。
文慕恩第二场的参赛曲目是《玫瑰人生》,而她记得的只是那个音节,那条裙子,那个明明满载而归又大开眼界,却让人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的夜晚。
第三场比赛,文慕恩的参赛曲目是日本R&B天后宇多田光的成名曲《First Love》,季珊妮的参赛曲目是《恼人的秋风》,但比起比赛的情形,她只记得,赞助商莱特钻石为每一位选手赞助一件珠宝用于比赛时佩戴,她下手快,抢到一条市价8万的羊脂白玉贵妃链,和她那天的造型搭得犹如为她量身定制,让她心情特别好,照镜子照得特别卖力。
文慕恩不见了她最爱的珊瑚色Dior唇釉,只有季珊妮有一支颜色相似,只不过价钱差十倍的同色唇膏,为替平价口红正名,季珊妮亲自为文慕恩悉心涂抹。
妆毕,文慕恩皱着眉抿抿唇,问:“很闷,味道也奇怪……能给我看一下这唇膏的成分表吗?”
季珊妮摊手:“拜托,唇膏拼的不就是个颜色吗?三十块钱的唇膏哪会有成分表?”
文慕恩只能作罢,而季珊妮乐极生悲——比赛即将开始,她的那条市价8万的羊脂白玉贵妃链偏偏好死不死地断掉,珠子滚落满地。当时所有人都吓死了,井芸,连小谢在内,都把偶像包袱抛到九霄云外,直接趴在地上捡珠子。
一屋子爬行动物中,文慕恩绝世而独立,直接一个电话打到负责人那里:“别捡了,那条算我要了——喂,Ada,再送一条贵妃链过来。马上,要是再断掉,我只能理解为莱特赞助的目的是要我买下所有滞销的残次品。”
她的眼泪还没干,事情已经解决了,几乎让她崩溃的灾难终结在文慕恩的一个电话里。文慕恩的那种简洁,冷静,甚至幽默,在她听来是那么刺耳。她知道她该感激文慕恩,但她抱着文慕恩说谢谢的时候,却觉得两个人的距离从未这么远过。
就像三百块钱和三十块钱的唇膏,它们的颜色的确相差不大,但前者系出名门,配方公开磊落;而后者出处含混,语焉不详。
色差不大又如何?即使一支唇膏,都不再只拼颜色了。
第四场比赛,文慕恩的参赛曲目是《Destiny》——大热韩剧《来自星星的你》主题曲,她则是挑了擅长的《卡门》选段。
著名奢侈品牌总监一天一个电话,哭着喊着要求赞助,文慕恩只能给面子,亲自到店挑选,季珊妮当然不能错过这个近距离接触心水品牌的大好时机,遂同去。
到店时,店员热情地帮文慕恩拉开光洁厚实的玻璃门,却把她身后仅一步之遥的季珊妮关在门外。
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季珊妮就要冷笑——她们的眼睛多毒啊,隔那么远,一眼就能看出谁财大气粗,谁人穷志短。
她怎么会蠢到认为她们俩是可以做朋友的?
网友说她和文慕恩是“千金女贼”,小谢说她和文慕恩在一起是傍大款;黎染说,她和文慕恩不一样,从来就不一样。
他们是对的。
自己和那家伙怎么可能一样?
那个把限量版LV像自己的赠品化妆包一样乱放的家伙。
那个在苹果电脑前练视频剪辑的时间比练参赛曲目的时间多的家伙。
那个可以说至少四国语言,在群访时间,和所有采访的外媒直接对话的家伙。
那个身上随便一样东西都可以拿出来拍卖,却用一个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不像样的蛋糕当作生日礼物送她的家伙。
那个居然好意思在各种场合腆着脸说,她参加比赛是想证明,好的东西可以不靠作弊去赢的家伙。
放屁。
随便哪一个追求者一发力,就能把她送上钻石女声人气冠军的宝座,这难道不是作弊?
既然作弊了,就该接受惩罚,不是吗?
季珊妮拿出手机,拨了那个号码,那边马上就接了:“喂。”
季珊妮直截了当地说:“文慕恩一小时的十万票,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边笑了:“我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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