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婉清看了上官滢滢一眼,想到她明年就要及笄嫁人,也是时候将家里的这些事慢慢说与她听了。
毕竟他们姐弟身份不一般,小辰还小,以后要仰仗姐姐、姐夫的时候多着呢。
“滢滢,娘专门去把皇后娘娘请来,就是为了应付可能出现的最坏的情况。”朱婉清捂着手炉,神思回到当年太子突然身死的那一年。
“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况?”
“对,在你跟我说了张樱雅的种种怪异之处后,我就有了不好的联想,后来事情的发展,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她是东临锦衣卫的人,当年东临锦衣卫专门做了个局,来引你爹入彀。结果你看见了,他们成功了,不仅成功了,而且是非常成功。你爹几乎是一夜之间,一颗心就移到张樱雅身上去了。”
朱婉清靠在松花色绣石底兰草的大迎枕上,声音说得很低沉,目光透过凭几上银白色的宫灯,看向远方。
上官滢滢捧着茶盏,坐在朱婉清对面,默默听着,恰如其分地问:“……然后呢?”
“然后,你娘我就难产了……”朱婉清的嘴角勾起一抹讥嘲的微笑。
“张樱雅向你爹表示,她绝对不做妾,你爹又不敢合离,所以,他在我刚刚生下小辰的时候,冲进去给我灌了毒药。”
噌!
上官滢滢手里的茶盏滚落到地上,砸得粉碎,茶水四溅,将她刚上身的裙子都染了色。
“娘……您说什么?!您这么多年,难道不是……不是生了重病?!”上官滢滢面色一下子就变了,嘴上的血色都褪得干干净净,整张脸煞白煞白的。
朱婉清微笑着握住她的手:“滢滢,你虽然尚未及笄,但是已经比大人还要沉稳,娘觉得,这些事情,是时候要告诉你了。你不会怪娘吧?”
上官滢滢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朱婉清也没想过要一辈子隐藏这个秘密。
她没有那么高尚圣洁。
“这么说,是真的?!”上官滢滢强忍着泪水。
她知道爹跟娘不合,也知道爹的心完全偏到张氏身上去了,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爹居然为了娶张氏,居然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上官建成是你亲爹,娘这么说他,其实是很让你为难。”朱婉清叹息着放开她的手,“而且,你爹的身份不凡,如果你愿意跟着你爹,娘不会怪你,而且会帮你和小辰扫清一切障碍。”朱婉清含蓄说道,并没有点明上官建成的身份。
上官滢滢已经知道了上官建成的真实身份,所以她没有追问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只是脸上渐渐染了寒霜,冷声道:“娘,您放心。爹既然做出这种事,他就不是我爹。我没有这种丧心病狂的爹!”
“爹就是爹,这没有什么可说的。”朱婉清摇摇头,正色道:“娘告诉你真相,只是让你知道,你爹为了女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和小辰,都要防着他。”
原配嫡妻算什么?亲生儿女算什么?都抵不过胯下三寸之处的快乐来得重要。
上官滢滢深吸一口气,哽咽着道:“娘,我知道,我会为您报仇!”
“不用。娘的仇,会自己报。”朱婉清深深看她一眼,低头拿竹签子拨了拨手炉里的灰,又道:“跟你这么说,是告诉你,皇后娘娘,也知道你爹的真实身份。所以同样是以东临为后盾,皇后娘娘跟张氏是天然的对头。”
上官滢滢皱起眉头,“……她们俩完全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何是对头?”
“很简单。皇后和张氏来到西昌都是为了东临的皇位。如果张氏不死,那就说明东临有两手准备,这是皇后不能允许的。她需要东临完全站在她身后,不能再支持另外一个人。”朱婉清一边说,一边抬眸看了上官滢滢一眼。
她这样说,其实已经把上官建成的身份几乎挑明了,但是看上官滢滢似乎无动于衷的样子,朱婉清又觉得有些遗憾。
她以为,上官滢滢不够聪慧,还没有想到这一点。
不过,这没什么,她再仔细教她就行了。
再说,有冯嘉靖在,滢滢就算不聪慧也无妨。
上官滢滢当然是因为自己已经知道了上官建成的身份,所以没有多在这方面考虑,她只是在思索,李培盛说是皇后娘娘让他上表杀张氏,也就说得通了。
可是李培盛……给她的感觉总是有些怪怪的。
上官滢滢想了想,问沈咏洁:“娘,那您中了剧毒,是谁给您找来的解药?朱嬷嬷又是如何发现您没有死,将您从棺材里救出来的?”
如果朱婉清是被上官建成灌的毒药,那以前朱婉清跟她说的情形就有些说不通了。
朱婉清一窒,飞快地看了上官滢滢一眼。
她立刻收回了上官滢滢不够聪慧的想法,这孩子不是不聪慧,而是非常聪慧犀利。
至于刚才关于上官建成的身份问题……朱婉清眼皮一跳,突然问道:“滢滢,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你爹的真实身份了?”
不然以上官滢滢刚才表现的敏感度,不可能对朱婉清刚才说“皇后和张氏到西昌都是为了东临的皇位”这句话无动于衷。
上官滢滢脑子里想着朱婉清被救的真相,一时大意,闻言点点头,“嗯,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朱婉清狐疑地看着上官滢滢,“谁告诉你的?”
上官滢滢回过神,眼里有股慌乱的神情一闪而逝,丰润的双唇翕合嗫嚅,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朱婉清挑了挑眉,“嗯?怎么不回答我?你是如何知道的?”
上官滢滢情急之下,只好把冯嘉靖端了出来,“是冯国公告诉我的!”
“啊?是他?”朱婉清疑虑顿消,皱眉想了一会儿,道:“那应该是你外祖父告诉他的。看来,你外祖父真的很重视他。”
上官滢滢垂下眼帘,不敢看朱婉清的眼睛。
她想,她得尽快跟冯嘉靖说好话,免得露陷。
她不敢告诉朱婉清实话,只好求冯嘉靖了。
很快晚饭锅子准备好了,她们一起吃了晚饭,上官滢滢才告辞回自己住的缘雅堂去了。
一夜辗转反侧,没有怎么睡着,到天刚亮就爬起来,看见外面白得刺眼,扬声叫道:“小橘?”
小橘应声而入,帮她撂开帐帘,“大小姐醒了?外面下雪了,好大雪,院子里都盖起来了。”
“啊?下雪了?!”上官滢滢暗道一声要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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