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能让司徒炀倾跟她产生隔阂,这个儿子她再痛恨,也是她的儿子,是她养大的。
就算要毁了他,也只能她亲自动手。杨玉韵算什么东西?她已经夺走了她的丈夫,难道连儿子也要夺走?她要让杨玉韵好看!
王欣茹更紧地抓住司徒炀倾的胳膊,上下打量他,泪眼淋漓地道:“炀倾,你没事吧?这些天,你在兵部还好吗?娘没用,没法去救你,可担心坏娘了。娘这些日子吃斋念佛,为你在菩萨面前上香,才等到你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司徒炀倾笑了笑,扶着王欣茹坐了下来,道:“我没事。”顿了顿,还是忍不住了,问道:“娘,滢滢他们家怎样了?怎么几天不见,就听说他们家封了王?”
王欣茹:“……”
说起这件事,王欣茹也是后悔得不得了。
早知道上官滢滢有这样的来头,打死她也不会让司徒炀倾跟滢滢退亲的!
想起当初皇后杨玉韵对这门亲事的赞成和支持,王欣茹恍然大悟。——这个女人一早就知道上官滢滢的真实身份!
所以她才拼了命也要阻拦这门亲。
“……炀倾,你是不是在怨娘?”王欣茹擦了擦眼泪,觑着眼睛偷瞄司徒炀倾,“娘是真不知道她有这样大来头。娘如果知道,就算一头撞死也不会给你退亲的!”
司徒炀倾握了握拳头,紧紧抿着唇,极力控制自己身体里快要迸发的暴虐之气。
他粗着嗓子道:“我喜欢的是滢滢!又不是她的身份!她是商户女也好,是郡主也罢,我都不在乎!我认的是她这个人!”
“好好好!娘晓得了!可是她已经跟冯家定了亲,你又能怎样呢?”
王欣茹叹息说道,“你把冯国公给打了,就被关到黑牢里。若是再动一动滢滢,依娘看,你就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那可不行,你是娘唯一的儿子,娘不能让你落得那般下场!”
司徒炀倾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他忍不住拍着桌子道:“还没成亲呢!既然能退一次亲,为什么不能退第二次?!娘,我去找滢滢,只要她答应嫁我,您出面,让她再跟冯家退亲!”
“炀倾,你说什么胡话?!娘哪里有本事让别人退亲?!你未免也太看得起娘了!”王欣茹咬牙切齿地啐了司徒炀倾一口,“拆人姻缘是损阴德的!我不能这么做!”
“您不能这么做?我以为您已经做过一次了。”司徒炀倾冷笑起来。
能给他退一次亲,怎么就不能让上官滢滢再退一次?!
“上官家已经今非昔比,你以为还是以前的皇商?永兴侯府放个屁,他们就得上门送礼?”
王欣茹本来对上官滢滢没有特别的感觉。当初让她做儿媳,和后来不让她做儿媳,都只是为了恶心皇后杨玉韵而已。
不过因了司徒炀倾的态度,王欣茹已经对上官滢滢彻底没有好感了,再加上朱婉清居然活着回来了,让王欣茹再去向她低头,真是很难办到。
“你不行。自然有人做得到!”司徒炀倾想起了皇后杨玉韵,一句话狠话脱口而出。
如果要以权势压人的话,皇后肯定比永兴侯夫人要厉害。
可是要司徒炀倾去向皇后杨玉韵低这个头,那是打死也做不到的。他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王欣茹听了司徒炀倾的话,整个人都愣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就是司徒炀倾被皇后那个贱人收买过去!
“……炀倾,你别急,慢慢来。滢滢不还没嫁人吗?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娘就豁出去这幅老脸,跟她娘成王妃套套近乎。”
王欣茹忙转了态度,对司徒炀倾以安抚为主。
“真的?”司徒炀倾见王欣茹终于松了口,心里才轻松了些,但是一想到上官滢滢要做别人的娘子,他的心口又沉甸甸地。
“娘不骗你。娘马上就给成王府送帖子,去求见成王妃!娘跟成王妃是手帕交,她应该会卖我一个面子。”王欣茹小心翼翼说道。
“那就拜托娘了。”司徒炀倾说完便拱手退下。
他不想回自己院子待着,便牵了马,一个人去大街上散心。
街上的雪还没化,路并不好走,他还没有走出北城坊区,就发现外面的路还是盖着深深的积雪,根本走不出去。
从永兴侯府出来,去东城坊区的成王府送信的下人都是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行走,没有人能骑马,或者坐车走到外面的坊区。
司徒炀倾便来到北城坊区的一个酒楼里,将马的缰绳扔给门前的跑堂,自己进去喝酒。
刚坐下来喝了两杯,就听见楼梯上脚步声响,一个身穿大红狐皮大氅的女子来到他的座位旁边。
“司徒世子,你出来了?”那女子笑吟吟地在他面前坐下。
司徒炀倾抬头一看,见是二公主孙颜清便对她点头道:“是二公主?多谢你相助,我才能从那个鬼地方出来。”
“司徒世子多礼了,我不过是在母后面前提了一提,你要谢,就谢我母后。”孙颜清笑着接过酒杯,豪爽地喝了一盅。
司徒炀倾抿嘴一笑,给她又斟了一杯,“想不到二公主还是女中豪杰。”
“哈哈,我唬你的。我的酒量只有三杯。三杯过后,烂醉如泥,司徒世子到时候可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酒楼里!”孙颜清偏了头,俏皮地冲着司徒炀倾一笑。
这种爽利,跟上官滢滢有些像。
司徒炀倾深深看了她一眼,自己伸筷夹鱼肉吃,又道:“公主说笑了,公主一个人进来,不等于就是一个人出来。就算是公主喝得烂醉如泥,也轮不到在下照顾公主。”
孙颜清身边的明卫暗卫、丫鬟婆子不少,都在楼下等着。
孙颜清见他说破,也不生气,嘻嘻一笑,拿了筷子跟他一起吃菜,一边道:“司徒世子,我看你满脸郁色,心情很差的样子。到底是怎么了?你都出来了,怎么还不开心?”
“如果你无端跑了未婚夫,你也不会开心。”司徒炀倾将第三杯酒一饮而尽。
“……司徒世子,我还没有定亲呢。”孙颜清的脸色红了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司徒炀倾忙道歉,“不该乱说话,该打!该打!”
嘴里说该打,其实连样子都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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