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三人显然也看到戴誉了,夏洵从男人怀里滑下来,跟戴誉远远地招招手就噔噔噔地跑上楼了。
那男人呵呵笑着解释:“这小子要上茅房,又死活不肯在外面解决,非说冻屁股。哈哈,已经憋了一路了。”
“为了让他先回来上茅房,我车还在外面没熄火呢。”说着又走了出去。
夏露进来与戴誉打招呼。
戴誉看着她笑,主动道:“我来送相片的,就上次在北京给外公外婆拍的。”
“是嘛,快拿来给我看看!”夏露一喜,她好久没见到外婆了,还怪想的。
何婕不着痕迹地拦住女儿,劝道:“你先回房换身衣服,一会儿下来再看。”
见女儿上楼去了,她扫了一眼盯着女儿背影看的戴誉,感觉还是不太保险……
遂含笑对戴誉介绍:“刚刚出去那个是我好朋友的儿子,叫江南。跟夏露从小一起长大的,如今在咱们省军区工作,年纪轻轻就是副营长了!”
戴誉勉强笑了笑。
江南刚好锁了车从外面进来,听到自己的名字,熟稔地与何婕玩笑道:“您又说我啥呢?”
何婕呵呵笑,上前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还拍打了军装下摆蹭上的白灰。
江南立在原地,任她拾掇,明显是已经习惯了。
估计是常年参加军事训练的缘故,江南皮肤黝黑,有些地方甚至还在脱皮。不过五官倒是挺好看,这副形象让戴誉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何婕一边拍打一边对江南介绍:“这位是小雷,在啤酒厂上班。”
戴誉主动与江南握手寒暄了几句,本还想等等夏露呢,却听何大夫道:“刚刚小雷就想走了,因着你们回来这番折腾,又被耽搁了。江南,你替我送送小雷。”
得嘞,今天又跟小夏同志说不上话了。
戴誉只好带着何大夫“常到家里来”的客套话,离开了夏家的小洋房。
江南拿出根烟递给戴誉,问:“兄弟你住哪边?我送送你!”伸手指了一下停在不远处的军用挎斗摩托车。
“不远,也在家属院里,走几步就到了。”戴誉拿出火柴给两人点了烟。
两人站在院里抽了一会儿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两句。
一直默默观察对方的戴誉,又让视线在江南棱角分明的脸上转了两圈,突然伸出手,笑道:“咱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戴誉。兄弟你贵姓?”
江南不明所以,下意识也伸出手:“免贵姓何。”
戴誉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何江南?真是个好名字!”
与何江南一起抽完一支烟,戴誉请对方留步,自己则溜溜达达地回了戴家小院。
到家时,家里人刚吃完晚饭,戴立军和戴荣已经穿上棉袄,打算去厂里上大夜班了。
戴母把留给他的饭菜端出来,一边盯着他吃饭一边唠叨戴英谈对象的事。
“你四姑还没死心呢,刚才又来给量具厂那个小刘说项了。据说小刘扬言非你姐不娶,在家里闹呢。”戴母既得意又发愁,所以这话说出来就显得格外意味不明。
戴誉轻嗤一声,懒得答话。
只在联谊会上见了一面,就非卿不娶了?
这不就是见色起意嘛!
“哦,那你们怎么答复的?”见老娘还直勾勾地瞅着自己呢,戴誉只好给面子地问一句。
戴母捂着嘴笑,凑过来小声道:“我都没吱声,你奶把你四姑给轰走了!”
戴誉跟着她笑了一会儿,想了想说:“你们没问问我姐现在有没有对象啊?”
“问了,她不说。不过,我感觉她是有情况的!”戴母神神秘秘地低声道,“最近变得爱打扮了,这个月买了新衣裳还买了雪花膏!”
“我姐那点工资够用吗?她每个月还得往家里交五块钱。”小学教员的工资才二十块钱。
“我这个月没要她的工资,让她自己攒着,姑娘大了是得打扮打扮。”戴母在这方面还挺想得开的。
戴誉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拍在桌上:“呐,您这事办得有水平!我替我姐补上那五块,再额外奖励五块!您也去买点雪花膏擦擦!”
“呦呦,给厂长当上秘书了,就是不一样。”戴母没跟儿子客气,将那张大团结揣进兜里,“我帮你攒着,免得你乱花。”
戴誉无所谓地耸耸肩,对她透露道:“我姐处对象的事,您别催她,多看几个。我们厂里还有一个挺不错的男同志瞧上她了。人家是我们财务科长的儿子,自己在妇联工作。他们家好几个儿子,没啥生子压力。据说只要我姐点头,彩礼都不是问题。”
戴母一听就来了精神,拉着戴誉打听那小伙子的情况。
戴誉简单说了,又不放心的叮嘱:“您可别乱给我姐做主,让她自己挑!”
当晚临近十二点,戴誉还在挑灯夜读呢,就听到门外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没过多久他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不待他去开门,戴母自己闯了进来。
“戴誉,快!你大嫂要生了!”
戴誉的大脑已经因为困倦而十分昏沉了,闻言愣头愣脑地答:“那,那我也不会接生啊!”
戴母气结,恨声道:“谁让你接生了!戴荣不在,你赶紧穿衣服,送你大嫂到厂医院去!”
“哦哦!”戴誉被她焦急的情绪感染,也急了起来,没头苍蝇似的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才找到外套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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