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心下软的不行,从俞姝怀里接过孩子。
他没哭,细软的手指摸了摸五爷贴过去的脸,然后指头一弯,挠了五爷一爪。
“哎呦!”
俞姝看不见,听见男人低低这么一声,还以为孩子尿了。
她要叫奶娘进来,但五爷轻轻笑着在她耳边。
“这孩子怎么性子跟你似得,冷不丁挠人一下,还挺疼。”
俞姝被他呛了一呛,抬眼去瞥他,灯影下,竟隐隐看到了他脸上的笑意。
她看不清,却听见他细微的叹息声。
他从进了门,似乎就有心事一样。
“五爷有心事?”她问。
五爷点了点头。
他本不想说,怕阿姝多想,但说与不说,以后她都难免会受到陈年旧事的影响。
他干脆把安大老爷的话告诉了她。
“……你在我眼里就是妻,可惜这话无法宣之于口。不仅如此,还可能被旧事影响了你。”
安大老爷说得对。
詹司松是朱氏最后留下的人了,若是他也有个好歹,那些盯着他的人势必会拿妻妾之争说事。
他不可能似安大老爷的意思,让俞姝这个妾一直立在妾的位置上。
他扶正俞姝,到时候陈年旧事被翻出来,俞姝便是首当其冲。
五爷不免为此头痛,暮哥儿呀了一声。
他低头看着暮哥儿清澈的眼睛,那里干净纯粹,可一想到有可能泼到他们母子身上的污水,他心中便说不出的难受。
人言可畏,身在政治权利的漩涡里更是如此。
然而俞姝默了默,问了五爷一个问题。
“五爷有没有想过,再去查一翻当年的事情。若能查清原委,说不定能洗掉魏姨娘身上糊涂的污名。”
五爷知道她的意思。
他心里始终不相信是他姨娘害人。
然而朱氏的女儿淑悦,从树上落下来的时候,五爷早已被魏姨娘送去了魏连凯家里,等他回来,魏姨娘和树都没了。
他后来也试着去查,但朱家的人掌管二房,将所有人洗了一遍,当年的人都找不到了。
而他彼时和二房已经无关,也不便插手二房之事。
五爷说难查,“此事已过去近二十年,去哪查呢?”
这也是事实。
俞姝一时无话。
夜深了。
暮哥儿眯着眼睛打盹儿,不多时又睡着了。
五爷将暮哥儿放到了床榻最里面,让俞姝睡了中间,他在最外面护着母子两人。
时节已入秋,夜里清爽了许多,窗下又萤火虫绕在草丛间。
寺庙里的和尚在山上来回走动着,敲响锣鼓打更。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
半夜时分,外面突然喧闹了起来。
五爷听到第一声吵闹,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一动,俞姝也跟着醒了,“出什么事了么?”
五爷拍了拍她,自己下了床,披了衣裳往外面去。
文泽的声音响在了门外。
“五爷,山下国公府的田庄走水了。”
“哪个田庄?”山下有詹家好几座庄子。
但文泽告诉他,“是二房的田庄,七爷锻造兵械的庄子!”
他说得七爷,正是詹司松。
五爷眼皮不安地跳了一下,问了火情,因着庄子里存了不少粮食,这一烧竟然烧得颇大。
“有没有人出事?”
文泽还不知道,“回五爷,眼下还在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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