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几个朋友的糗事一一和奚楉说了一遍,然后开始抱怨景仲安,心疼韩璇,又警告奚楉不要搭理他讨厌的人……
奚楉静静地听着,中间偶尔打两个“嗯嗯”的表情包,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早上一醒来,微信里有两条没有听的语音。
“你大半夜睡不着是不是寝室住的不习惯?不习惯就搬到我这里来住,离学校也不远。”
“人呢?睡着了?楉楉?”
“楉楉”两个字低沉喑哑,落在耳朵里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很磁性,奚楉忍不住听了两遍。
景西辞很少这样叫她,小时候直接“喂”,长大了则用“你”代替,不耐烦了叫她“小尾巴”,心情好了叫她“奚楉”。
昨晚可能是真的喝高了吧,才会把她的名字叫得这么缠绵悱恻。
周五还有三节课,奚楉快速起床,洗了把冷水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下,紧赶慢赶到了教室。
今天的《中国建筑史》是大课,再加上教授讲课的声音有气没力“嗡嗡嗡”的,实在太催眠了,她第一次把书竖起来打了个盹,醒来后羞愧不已,再一看旁边,打盹的好几个。
上完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寝室里的四个人分道扬镳,奚楉和田菁住在本地,周末没活动都要回家,黄莹莹和熊之颖是外地人,则留在寝室。
景家离安州大学不远,坐二号线六站路,下车后再步行一刻钟左右,就到了市区最大的一座湖滨公园,边上就是景家所在的小区柳韵华府。
这一片是安州市知名的豪宅区,因为东边临水,风水极佳,近几年房地产价格暴涨,周边地区的单价已经涨至六位数,而柳韵华府位于这一片的最佳地段,又以别墅为主,面积大总价贵,能够在这里拥有一席之地的,非富即贵。
沿着湖边的散步道走到了最西边,一大片弧形玻璃和金色大理石幕墙的建筑,就是柳韵华府了,景家位于整个小区的中庭区域,一栋近五百平的独栋别墅。
别墅门前是一大片绿色的草坪,左边的紫藤花架下,丁叔正在整理花草,一见奚楉,立刻朝她招手:“小楉回来啦,来,我这里一朵月季刚开,剪下来去□□床头的花瓶里。”
奚楉一溜儿小跑过去,接过花:“谢谢丁叔,这花就是海神王吧?真漂亮。”
“对,你居然还记得这花的名字啊?”丁叔笑着道,“记性真好。”
和丁叔聊了几句,奚楉捋起衣袖想帮着一起修枝,丁叔慌忙拦住了她:“不行不行,快进去吧,日头晒,还有,那谁在里面,你赶紧去陪一陪。”
奚楉愣了一下:“谁?”
“他姑姑在。”丁叔压低声音道。
奚楉愉悦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两分。
外面的阳光太过明媚,一进客厅,光线幽暗,奚楉一时适应不了,在门口站了片刻才看清了,景舒沅闲适地斜靠在沙发上,手拿着遥控器调换着电视剧的频道。
她今年刚好五十,皮肤保养得很好,衣着打扮也依然时尚,但法令纹和眼窝还是稍稍泄露了她的年龄,
景家和景仲安同辈的,一共有兄妹三人,老大景伯宁是某大学的教授,与世无争,老三景舒沅是景石集团的董事,性格强势,和景仲安前后两任妻子都关系不好,据说第一任妻子曾经被她指着鼻子骂哭过。
后来景仲安的第一任妻子因病逝世,景韩两家联姻,韩璇的性格脾气并不像前任那么隐忍,两人在前期的粉饰太平过后,针锋相对了好几次,景舒沅没讨到什么好处,总算安分了点。
景家的一些长辈对奚楉都很好,唯独景舒沅总爱明里暗里嘲讽奚楉几句,景奶奶在的时候还收着点,前几年景奶奶生病离世,她对奚楉的嫌弃几乎就摆在明面上了,平常奚楉见了她就尽量躲开。
但今天景家的人都不在,奚楉避无可避,只好进客厅打招呼:“姑姑,你来啦。”
景舒沅眼也没抬,神情淡淡地“嗯”了一声。
奚楉看了看,茶几上已经有了水果和茶,她也想不出什么话和景舒沅聊,决定自动消失不要惹人心烦:“姑姑你坐一会儿,我先上楼了。”
“等一下,”景舒沅叫住了她,“听说西辞和他爸吵架了?”
奚楉点了点头。
景舒沅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也不知道两边劝一劝?父子俩能有什么隔夜的仇?现在倒好,西辞大半个月都没回家,连我爸都知道了,担心得不得了。”
奚楉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劝了,但西辞哥没听,我也没办法。”
景舒沅终于拿正眼看了她一眼,神情愉悦地笑了起来:“想想也是,西辞连我这个姑姑的话都不听,还能听你的?这不,我今天特意过来找他爸好好谈谈,等会儿再给西辞打个电话,这事应该就能翻篇过去了。”
奚楉无语了。
总是这样,但凡和她有关的事情,景舒沅总能挑出毛病来,她没劝要被指责,劝了要被埋汰嘲笑。
“那麻烦姑姑了。”她不想多做纠缠,客套地丢下一句话,快步往楼梯走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景舒沅有点不舒服了。
什么“麻烦姑姑了”,这不是自家人和外人客套的时候才说的话吗?就好像奚楉在炫耀自己和景家才是一家人,而她这个姑姑倒像是横插一脚的外人了。
这个小丫头片子倒是越来越会顺杆爬了,还真把自己当成景家未来的女主人了?
她轻哼了一声,不悦地教育道:“这怎么叫麻烦?我和西辞他们是一家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倒是你,虽然住在这里,但总要在心里多提醒提醒自己,你不是景家的人,未来会不会是,也很难说,小姑娘家还是脚踏实地最重要。”
奚楉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柔柔地笑了笑:“姑姑你说得对,虽然你嫁出去了,但你是西辞哥的姑姑,是景爷爷的女儿,这怎么都不会变,比我和他们亲近多了。”
景舒沅脸色稍霁:“你知道就好。”
“哦对了,我都忘了说了,吵架那天我劝西辞哥他没听,但昨晚他答应我会回来过周末的,姑姑,你待会儿还是别打电话打扰他了,”奚楉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道,“我怕他一心烦又不搭理我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一点茶味了?
第5章 敬亭绿雪(五)(捉虫)
无视了景舒沅难看的脸色,奚楉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在二楼的最西边,将近五六十平方的套房,卫生间、书房、衣帽间一应俱全,卧室的西南方还有一个欧式的小阳台,很适合一边晒太阳一边喝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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