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舒沅气结,拿起茶盅来一饮而尽,挤出了一丝笑容:“爸,这茶我?倒也听到?过一个挺特?别的评价,说这茉莉龙团啊,既有茉莉的魂,又有绿茶的骨,仔细一想,倒是和小?楉挺配。”
景爷爷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景舒沅慢条斯理地道:“小?楉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象朵小?白?花似的,可骨子里?却厉害得很,前两个月把哥家里?的保姆给开?了,这阵子听说又去拍了什么广告,把造谣她的一个同学弄得退学了,真让人刮目相看啊。”
她的指尖挑起了一颗茶叶,意味深长地看向奚楉,“这不是和这茉莉龙团差不多吗?茉莉花的味道很香,却只是迷惑人的而已,骨子里?还是绿茶,甘中?带苦,回味悠长,味道还真挺特?别的。”
奚楉抿了一下?唇,慢慢地挺直了后背。
景舒沅说得很有水平,但旁人听不出来,她却品得一清二楚。这话里?话外明褒暗贬,不就是在内涵、嘲讽她吗?嘲讽她和这茉莉龙团一样,表里?不一、看似柔弱实则手段厉害、用外表迷惑了所有人的眼睛。
景爷爷这样的老人家,当然不会?喜欢心机深沉、行事狠辣的女孩,景舒沅这是存心要在景爷爷面?前给她上眼药。
“姑姑,你那句话说的真好听,茉莉的魂,绿茶的骨,”她柔柔地笑了笑,“不过呢,其实这茉莉和龙团在这么多道的窨制以后,早就融为?一体了,所以,你要是觉得它迷惑了你,可能是因为?你没好好品它的味道。”
景舒沅的脸色一变,这小?丫头反应可真快。
话一说完,奚楉轻呼一声掩住了嘴:“欸,姑姑,我?这都是胡说的,你不会?生气吧?”
景舒沅磨了磨牙。
可真能演,一股子绿茶味,不过,当着老爷子的面?,她一个长辈怎么好意思和小?辈计较?
“你姑姑哪有这么小?气,”景爷爷乐呵呵地道,“而且你说的不错,魂和骨融在了一起,才是真正的茉莉龙团,小?楉这性子也一样,柔中?带刚,坚韧不拔,我?看很好。”
景舒沅只好赔笑了两声,转头狠狠剜了辛天蓝一眼。
太?不争气了,景西辞那里?的好感拉不到?,连老爷子这里?的也没落上好。
再和奚楉聊茶道,只怕辛天蓝会?更吃亏,她假意看了看时间:“爸,怎么西辞他们还没来?他事多,可别把今晚吃饭给忘了。”
“那再给他打个电话提醒提醒,”景爷爷可宝贝这个孙子了,立刻吩咐,“小?楉,赶紧的。”
接到?奚楉电话的时候,景西辞刚刚结束和技术骨干的会?议。
手机打了静音,还是旁边的助理看到?屏幕才提醒的,一看屏幕上跳动的“小?尾巴”,他忍不住笑了,立刻接通了电话。
“你什么时候来酒店?”奚楉软软的声音响起,“爷爷想你了,让你早点过来和他一起聊聊天。”
景西辞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爷爷那里?,他昨天刚刚才去见过,怎么会?这么快又想他了?是奚楉自己想他了,才假借爷爷的名义打电话来催他的吧?
女孩子的小?心思可真多。
“我?还在公司,”他忍不住想逗逗奚楉,“可能要很晚才能到?。”
“哦,”奚楉应了一声,“那你忙完了赶紧过来。”
电话挂了。
景西辞一时有点不敢相信,奚楉这就把电话挂了?不应该再撒娇几句,然后他勉为?其难答应不工作?了,立刻赶去吃饭吗?
太?不像话了。
气恼地回到?办公室,程慕天和钱子谦坐在沙发上等他,他这才想起来,这两位本来说的要一起去开?个跨年party。
“我?不去了,今天我?们家族聚餐,”他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你们自己去玩吧。”
钱子谦很不满:“你啥时候这么孝顺了?跨年夜回家吃饭,老土。”
“不会?是去陪你的小?尾巴的吧?”程慕天狐疑地看着他,“那天你拖着我?看了一天她拍广告,我?就觉得不对劲。”
景西辞瞪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对劲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怕她被那个陆正礼骗,她跟在我?屁股后头这么久,就算她偶尔乱来,我?也总不能扔下?她不管。”
“你怎么成老妈子了,这种事情也要管?”钱子谦嘲笑道,“她喜欢出名那就出呗,你正好和她分手,看她不立马停拍广告跑你身后赔小?心来了。”
“这不是我?奶奶特?别喜欢她嘛,”景西辞摆出一副头疼的模样,“算了,都跟了我?这么久了,我?也懒得再换人了,就她吧。”
“可怜,”钱子谦同情地看着他,“你这可少了太?多乐趣了,年纪轻轻就被绑住了。”
“走了,不和你们啰嗦,我?爷爷等着我?呢。”景西辞急匆匆地拎起包,“记得给我?锁门,你们玩得开?心点。”
紧赶慢赶,景西辞到?了酒店还是已经晚了,酒席已经开?始,台上也已经在唱越剧助兴了。
主桌上坐着几位叔公长辈,景仲安和景伯宁作?陪,韩璇和奚楉都在旁边一桌,景西辞正要过去,景爷爷看见了他,立刻招手让他过去:“西辞,这边来,爷爷给你留了位置。”
景西辞没办法?,只好在景爷爷身旁坐下?了。
宴会?还是老三样,没什么新鲜的,台上的主持人一脸喜气洋洋,几个经典越剧唱完之后,安排了好几个游戏,小?朋友们在台上疯玩,各种礼品、抽奖拿到?手软。
主桌上,景西辞成了长辈们关心的重点,从朋友到?公司,从学业到?感情,都被问了个遍。
“公司?公司亏着呢。”
“女朋友?我?奶奶不是早就给我?选好了媳妇,懒得另外找了。”
“学业?我?也想一路读硕读博,这不是人家不收嘛。”
……
他吊儿郎当地答着,时不时地看奚楉一眼。
奚楉坐在韩璇和景若榆的中?间,正对付一个刚刚上桌的螃蟹。螃蟹可能有点烫,她嘟起嘴“呼呼”吹了两下?,一副想吃又吃不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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