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程瑶棠都陷于自己哪有高兴的自我怀疑中。
一下马车,江然立即紧紧跟在身侧,清越的声音不断响在耳畔,染带着浅淡笑意,阿棠长阿棠短,却半点都不觉得吵闹。
深宫里,这段极长的道路,仿佛也没那么远了。
一会儿要施的繁冗礼节,像是也没那么令人烦闷了。
再想冷着脸,也禁不住被逗得弯了弯眉眼。
好吧,她的确有点儿高兴。
到慈宁宫时,帝后正在向太后请安,偏殿还等着一众皇子皇女。
虽说最晚才轮到他们进去请安,但若是晚到,却要被说不成体统的,原本就地位特殊的江程两家,自然不会去犯这个错误。于是早就习惯的耐着性子在偏殿等待。
永晋帝妃嫔众多,皇子皇女已经坐满大半个屋子,除去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不幸夭折。太子,四皇子、五皇子年纪相当,夺嫡之争悄然开场,围绕的正是他们三人。太子为皇后所出,自出生便尊贵无比,拥护他的人最多,却因性子阴沉,不得陛下所喜。
四皇子生母安嫔,若不是有先帝玉佩加持,怕是连陛下的眼都入不了,但贤名在外,如今也颇受永晋帝喜欢。
五皇子生母是正当宠的贵妃,性子难免张狂,但受不住永晋帝爱屋及乌,最受陛下喜欢。
三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太子之位虽然如今坐得还算稳,但暗流涌动,之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其余的,如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年纪还小,来请安都由乳娘抱着,尚造不成什么威胁。
程瑶棠和江然他们进来时,整个偏殿静悄悄的,三位最有力的争储人选,各自对对方不屑,也没有旁人在,连虚情假意都懒得使出来。
“江世子和明曦县主一同走进来时,瞧着还真是一对璧人呐。”
当先开口的是五皇子周元锐,面上挂着轻佻的笑意,话语却怎么听都有些阴阳怪气。
江然笑眯眯接道:“五皇子说得正是。”
如果放在原来,四皇子周元礼以温柔敦厚示人,就算心里有别样想法,此时也定会站出来打破这份尴尬,但玉佩的事情,难免让他迁怒整个程王府的人。现下只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沉默盯着桌上的茶盏。
至于太子周元昊。
从他在背后会向程瑶棠说江然的不是,就可以想象得到,他万分不待见江王府,比谁都想看他们的笑话。
不过他素来性子阴沉,喜怒不形于色,现下也是淡淡的。
程瑶棠和江然,同这几位皇子们也算一起长大,或许别人要害怕他们几分,程瑶棠和江然却是半点也不怵,施施然行过礼,就往椅子上坐下去。
周元锐笑嘻嘻地说道:“从前都以为江世子和明曦县主不和,父皇还说回回碰见便是剑拔弩张。谁知江世子一朝求娶,明曦县主和江世子形影不离,就是不知道父皇有没有被吓一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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