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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去年廖无言勉为其难去了太学教书后,那里的学生们就过上了冰火两重天的日子:

喜的是先生名动天下久矣,多年来希望聆听教诲者不知凡几,如今能来授课实在令人激动;

忧的是……先生教诲未免过于严苛了些。

“严苛”二字充分体现在廖老师短暂教学生涯的方方面面,最突出的一点就是点评犀利不留情面。

年前有位二品大员的孙子自信满满地拿着一篇文章给廖无言看,结果被当众批的一无是处,那倒霉孩子也算天之骄子,从出生到现在哪儿受过这种委屈?泪洒当场,回家之后把这事儿一说,祖父回头就请了廖无言吃饭,软硬兼施,然后……

祖孙俩组团挨骂。

听说当天那家酒楼的营业额创下近年来新高,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伸长了脖子听的。

庞牧失笑,“廖先生确实不大适合干这个。”

他哪儿有那个耐性和好脾气伺候满堂学生啊。

晏骄补充道:“他适合小班教学。”

庞牧笑了几声,跟她击了下掌,“精辟。”

两人吃吃发笑,眼睛里都透着欢乐的光,好似破解了什么千古难题一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廖无言此人天纵奇才,颇有些恃才傲物的意思,等闲根本入不得他老人家法眼,这么些年下来也只收了卫蓝一个弟子,就连任泽也因一句“心不诚”而晾在一边,虽然时常点拨,但到底没有正经师徒名分。

太学号称汇聚天下英才,在他看来也不过鱼龙混杂罢了。

老太太含笑看他们闹,有些无奈的摇头,又问了小五几句话,这才放他走了。

“原本圣人还打算点他当今年秋闱的主考官,奈何棘儿是今年的考生,廖先生要避嫌,如今又辞了馆,算是彻底没干系了。”庞牧道。

晏骄点头,“不过圣人会肯吗?”

“牛不喝水强按头,难不成谁还能绑了他去?”庞牧笑道,“再说了,古往今来天下名士多得是,有几个真老老实实在学院里教学生的?折腾一回死了心也就罢了。”

谁敢逼着廖无言去教书,只怕最后两边都甭活了。

晏骄一琢磨,还真是。

“也好,正好他们爷俩好好聊聊,”晏骄道,“别给孩子憋出病来。”

廖先生挑这个节骨眼儿辞馆,未必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她看了看天色,又吩咐小金,“去烤炉那边瞧瞧我的蛋挞好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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