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爹娘!”小酒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双手死死攥住衣角,身体却在不自觉的发抖,好像在恐惧着什么。
晏骄沉默片刻,起身朝下走去。
“大人!”许倩和几个侍卫齐声阻拦道。
“你们退下吧。”一直没出声的庞牧说完,就站到了晏骄身边。
作案过程不问清楚无法结案,可眼见凶手并不将生死放在眼中,寻常方法必然无效,总要另辟蹊径。
晏骄朝他点点头,竟一撩袍子,在小酒对面席地而坐,“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我愿意听,那么你愿意说吗?”
只要方法得当,一定可以事半功倍。每个人的言行举止都是有原因的,这个孩子只有十六岁,问题的根源必然出在原生家庭上。
小酒猛然抬头看过来,漠然的样子一下子撞进晏骄眼底。她不躲不避,好像对待朋友一样柔声道:“憋在心里很苦吧?说出来就好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外面隐约传来细雨落地的声响,虽然细微却无处不在。
过了好一会儿,小酒淡漠的声音慢慢响起来。
“我爹滥赌给人打死了,死的时候一点人样都没有……五岁的时候,娘带着我改嫁,可后爹对我们一点儿都不好,后来生了儿子,我就更是多余的了。”
“那个男人骂我是来跟他儿子作对的,要抢他家业,动不动就打我出气,把东西丢在地上,叫我像狗一样吃饭,也让我跟狗睡在一起。我娘被他打怕了,装不知道的。”
他好像真的太久太久,或者根本从来没这么跟人说过话,一旦开了话匣子,后面的便顺畅多了。
“他经常大白天就把我娘按在地上办那事儿,故意开着门叫我看,叫我听,骂我们都是贱人。”
“后来,他也时常对我动手动脚,我不愿意,一次挣扎的时候就把他推倒了,脸上破了个口子,我见势不妙就跑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冷漠的如同一个旁观者。
现在想来,或许亲娘和后爹都巴不得摆脱他这个拖油瓶吧?不然他在下着大雨的大街上躲了两天一夜,怎的没见一个人出来找?
“那个时候我才七岁,什么活儿也干不了,就在外头要饭,可要饭的也有规矩,那些大的都合起伙来欺负我。”
“眼见着没了活路,我偶然听人说能进宫去当太监,会有屋子睡,能有饭吃,就自己割了。可惜我当时年纪太小,给人骗都不知道,”他忽然顿了顿,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好像阴影里受伤的蝴蝶,拼了命的想飞又飞不动,“那人拿我挨了一顿打偷来的一两银子跑了。”
接连打击一点点将他推入深圳,四周一片浓黑,看不到半点希望。
那次欺骗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彻底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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